d了个严严实实。
“前面过不去了,要不从这里下”的哥转过头看着后排落座的晓树,但却把自己吓了一跳,“嘿呀,哥们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病了还是咋了,别吐车上”
“啊”晓树根本就没听见那的哥说了什么,他迷迷糊糊地丢下从裤兜里翻出的一把钱,忙下了车。
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过身,晓树又被警戒线拦了住,东北角正有几个警察压着一人。晓树想到医院中去,但微微靠近那黄线,就会被其他警员呵斥回去。
要疯了,要疯了,晓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跳声在自己耳边放大了数十倍。围观群众的叫嚷声瞬间被静了音,取而代之的是从胸腔某处席卷而来的狂吠李一蒙,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就在一筹莫展时,晓树突然见到了熟人,他踮着脚费力挥了挥手:“禹成,禹成”
禹成听到有人叫他,孤疑地朝这边望了望,一下子就看到了惊慌失措的晓树:“树哥”
等禹成来到晓树面前,晓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那人一脸不自然:“树哥,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谁给你说的”
有什么一下子就在晓树脑中炸开了,但他却猛地镇定下来:“禹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周围的人都要围聚上来,想要从这位警官口中得知些什么,禹成摇了摇头,将晓树放了进来,拉他到医院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道:“树哥,李医生被捅了数十刀,犯人当场抓获,已经在抢救了。听说所有科室能帮上忙的医生都上了,应该是没事的。”
“为什么捅他”晓舟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
“听那疯子说是要捅杨医生,但是,不是之前医院装修,换了诊断室么李医生偏偏就去了那个杨医生那处。”
晓树心脏猛一抽搐,五脏六腑也跟着疼了起来,那狂暴之人的刀子好像道道捅进了自己身体里,伤及要害之处,血液肆意流淌,再难住止住。
这件事,对于二人来言,不就是无妄之灾么
“我能在抢救室外等他吗”
禹成一愣,居然没想到晓树竟然是如此冷静,面前的晓树明明是分外惊恐的,他头发还残存着水渍,脸色苍白到吓人,手明明是抖着的,但他还是竭力克制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树哥。”
“我没事,我就远远看着,绝不会干扰。”晓树道,“我是他家属。”
“好。”禹成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叫来了一个护士,与她说了两句,示意晓树跟着她走。
“晓树先生。”那护士说,“我们大家都在努力,李医生会没事的。”
“多谢。”晓树笑得分外勉强,“谢谢你们。”
“李医生很好的,我们都不希望他有事,您就在这处等吧。”护士领着晓树来到离抢救室还有一段距离的休息间,为他倒了一杯水,“手术会很久,那边人多,这里能看到那个灯。”
晓树点点头,接过水道谢后,坐了下,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亮光,他不要与那些争分夺秒的医生们同一时间知晓抢救室的情况。
他一定不能有事,真的不能有事,他如果出了事,我该怎么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过了一个世纪,在反复的祷告与祈求中,那灯,终于灭了。
晓树站了起来,推开休息室的门,一步一步向抢救室走去。
“没事了,没事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吉人自有天相,李医生”
“辛苦大家了,辛苦了”
李一蒙没事晓树也同那些医生护士一样,有了些雀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见到他,立刻,马上见到他。
见到李一蒙,就现在。
晓树冲着还穿着手术服的那些医生与护士鞠了一躬:“多谢你们,我能去看看李医生么。”
几位医生都是愣了一愣,一人开了口:“不必谢谢我们,应该做的,李医生是新世纪人才,如果不在了,也是我们整个医院的损失,他刚已经转移到高级病房观察去了,你是记者么”
“我不是记者。”晓树声音早就沙哑不堪,“我是李医生的家属。”
“家属”另一人又问,“你是他什么人”
晓树抬了眼,他看见所有人似乎都停了手上的动作,皆往晓树这边看来。
“我是”晓树咽了一口唾沫,接住了看向他的所有目光,他看到了好奇,怀疑,不信任,担忧,他看到了很多,他什么也没看到
“阿蒙,我是你什么人。”某日睡前,晓树刚钻进被窝,就问了身边还在看书的李一蒙这样一个问题。
“你说呢”李一蒙将书签插到刚看的那一页,随手关了床头的阅读灯,“当然是宝,是我放在心脏深处来爱的那种。”
晓树很是满意,他舒舒服服枕上李一蒙暗中递来的那根胳膊,“我也是,我的心脏告诉我,他也非常爱你。”
黑暗中的李一蒙笑了两声,空出的那只手为晓树盖好了被子,一边拉被子,一边用着自己百听不厌的温柔声线道:“晓树,你要记得一点,无时无刻都要记得一点,我是你的”
“爱人。”晓树说道,“我是李医生的爱人。”
抢救室外的楼道内安静了两秒,大家的呼吸声忽然放得很轻,似乎是怕碾压了空气中漂浮着的那两字。
就在这时,魏小鸾护士长挤过身来,伸了伸手:“晓树先生,这边请吧。”
晓树就这样跟着魏小鸾一路走到病房外,在开门前,魏小鸾打量了一番晓树,深深叹了一口气:“麻药的劲儿还没过,还有一个小时才能醒来,里面有洗脸的地方,学长进去也洗把脸,吃些东西。要不然李医生醒来看见,一定也会很难过。”
“谢谢你。”
“不用,你在学校帮我很多,我跟禹成的红线还是你牵的。”魏小鸾推开了门,“进去吧。”
那是晓树没见过的李一蒙,沉睡着,忍受着痛苦,插着管子,连接着呼吸机的李一蒙。
他离自己是那么远,此刻的他是那么的脆弱。
怎么会这样啊,明明今早还与自己好好说了再见,还约好了一同用晚餐。他订的是哪里的包间是不是点的都是二人的爱吃的菜会不会再来几杯红酒调调情会不会与自己回家后
快醒来吧,李一蒙,你我之间好多事都没有完成。
算了,你平时太累了,我就允许你睡一小时,一小时后你必须要醒来了,听见没有。
晓树觉得自己眼眶要裂开了,他真的很想哭,本来这条路就很是难走,再加上李一蒙是自己灰暗人生中的唯一光亮,自己那么努力想抓住的,希望。
是的,独一无二的希望。
白天在黑夜里变冷。
晓树在李一蒙胸膛上找到了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