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部沿海,对一直安稳的西边防线甚是轻视。
哪知现出了关逡枫这么一遭,事发突然,曹宴无力圆回,这厢也不知西边到底如何。
沈骞翮脑子嗡一下又炸了开,新帝不甚了解关逡枫为人,若但凭只言片语将他定罪为卖国之贼,那这南国与中原,他到底也回不去了。
更何况,关逡枫生死未卜。
与沈骞翮搭话的同僚不知他心下所想,接着又与他说现欲派一官前去议和。虽首当其冲乃鸿胪寺晓舟珩,可那人尚在金陵难以与其取得联系,所以眼下急需一人顶替此位,奈何众臣推脱,无一敢去。
“我呸,都不是好鸟,都他娘的是废物。”沈骞翮当着同僚之面咒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平日议事之处跑去。
哪知气喘吁吁跑了半路,却见顾禽荒先他一步从议事处出了来。
“顾齐讴你去作甚”
那人不看沈骞翮一眼,似要疾步与他擦肩:“去回鹘汗部。”
“你他娘的,你逞甚么能凭甚么你去我要去”回鹘势必凶多吉少,沈骞翮不由分说伸手就与顾禽荒拉扯起来,哪知他还未碰及那人半分,就被御前侍卫按了住。
“远翥”沈骞翮的反应好似在顾禽荒预料之外,他微微一怔,虽是停了脚步,但不知该应些甚么。
“你他娘的不就比我道运好些你当你是甚么妖甚么怪,有他奶奶的九条命不成”
“内作色荒,外作禽荒。就是在说我。”顾禽荒笑得玉宇澄清,一片明净,“远翥,让你别扭这些年,对不住了。”
“你他娘的,顾抠门,顾骗子,顾齐讴你他娘的敢去一个试试”沈骞翮不甘那人就这么信步慨然义无反顾入了虎口。
沈骞翮怒气填胸,死死盯住眼前之人的双目,而他却是在须臾间狂笑起来:“顾禽荒你也忒狡猾了些你想名垂千古,你知道我会不顾一切为你洗去冤屈,好让日后世人见者酸鼻,闻者拊心你妄想占据话本一整页,还顺带给你立碑你想得美我才不要为你做那些事”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再还。”顾禽荒又破天荒地一牵嘴角,隐隐露出了一笑后,拂袖而去。
那最后一笑转瞬即逝,谁都没能看得真切。
仁人志士,莫属顾氏禽荒也。
沈骞翮颓然坐于地上,满眼尽是顾禽荒如松般离去的背影。
“他予我此恩此情,我何以报得”沈骞翮此时脱力,泪珠千万,
“抱我。”耳边响起沈骞翮熟悉不过的声线。
“甚么”沈骞翮一转头,这才发觉方才阻拦自己的居然就是公良昃。
“抱我”公良昃言语中是少有的严厉,这倒反而唬了沈骞翮一跳,硬生生教他将泪憋了回去。他今日着了官服,沈骞翮这么哆哆嗦嗦抱上去,却觉得别扭得厉害。
“冷静下来,远翥,你且听我一言。”
顾禽荒,本该享尽酒肉餍心,暮楚朝秦,车马盈门,美人解佩,而不是,而不是
“我今日才闻是他将钟不归罪状悉数列出,这样才有油头将他关入牢中。但反过来想,虽钟不归已失自由之身,且不说如何审他判他,就姑且只言他手下那些鹰犬,又如何能放过顾大人”
“不可让他白去。”公良昃一句一顿道,“国还在,要撑住,我还在,你绝不能倒下”
沈骞翮,你还尚不能倒下。
你亦绝不能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你背锅了吗
顾禽荒,沈骞翮跟公良昃的故事就告一段落啦,之后几人命运如何会在渡江云提及。
当然,这些人皆乃青骑龙中重要人物,戏份都很足的,有点舍不得他们。
第113章
将旗升起来了。
除过一日比一日的冷,北域似乎没甚么变化。李韫经坐于马上,将马缰握得更紧,他手有些麻木,心下有一事膈得他心痛。
其实那夜李韫经也不知他是如何从震惊中清醒回过神来在听完李闫卿面目表情地说罢,他将自己与大娘之子悉数亲手献给先皇入药一事后,李韫经心头间只有让他自己都倍觉惊恐的几字:“一味愚忠,毫无可取。”
你保他江山社稷,他要你儿性命。
这还能称得为明君么
九边烽火的大将军之子,居然就这么没了。
可笑,甚是可笑李韫经不知该如何面对李闫卿,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几场战役,连被祁忌戳着脊梁骨说是否肾虚时,李韫经都未回过神来。
就在李韫经怀疑自己身为将领还是否能领军作战之时,李闫卿却让他去守一处要塞,并派副将马怆与精兵五千追随。但那一仗打完愈发觉得不对,此处虽有埋伏,但都是些不费工夫的虾兵蟹将,根本无战术攻击可言。他斜睨一眼身侧副将马怆,却见那人不动声色,与平日无异。
“马副官,李将军那边可需你我支援”
“回小将军的话,李将军自有定夺,小将军毋需担忧。”见马怆对答如流,毫无破绽,李韫经无奈间只好于原地按兵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韫经忽觉心脏某处剧烈疼痛起来,他忽然想起甚么,转身一把夺过马怆手中地图,在日头下对比一番后,又去了药剂一泼。还不待地图干透,但见李韫经一拳挥至马怆面门,马怆毫无防备,须臾间血迸了一脸。
“你说为何给我看得是假地图”李韫经声嘶力竭,一把揪住马怆衣领,“是谁谁教你如此下作之法”
马怆毫无惧意,面对癫狂愤怒的李韫经,他居然还是平静异常,面上的血水都未触碰一下:“是李将军的意思。”
“你他奶奶的我爹会害我给我看一份假地图让我守一个早已废弃的贼人聚集一处还有随行的五”李韫经没有往下说了,他猛地就明白了是何处不对。
他颓然一垂手,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不可能绝无可能爹他”
“小将军,是了,此仗有异,南国必败北域必失。”马怆道,“将军早疑朝中所做决策有误,不该忽视西边一线,这番调兵十分不妥,在前几夜他又发觉其实蛮夷那边早已结盟,已有他们的势力深入朝中。”
“李将军这番献命,计在拖延”
“所以他想让我一个人苟活于世一生背负懦弱男儿之名”李韫经的牙关被他咬得咯吱作响,“他也太小看我了些本将乃熊罴良才李川君”话音未落,只见李韫经一个翻身上马,大声一喝,就往北面骑去。
“身为边陲之士,只可流血,不可流泪,听懂了么”那是李闫卿最后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是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