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陆铭晚上经常疼得睡不着,唐一自然也睡不好,他白天是可以补觉,但是唐一白天还有工作又要照顾他,陆铭也是既心疼又感激。后来他强行让唐一回家去,说找个护工来就行。后来他可以下地活动了,能够自己上厕所,就连护工也不需要了。唐一有时间救会来看他,跟他聊聊天解解闷什么的。
陆铭身体底子一直很好,恢复的很快,后背上的伤只要不刻意碰或者做大的动作就不会太疼,只是腿上的伤口相比较要严重些,陆铭后来实在受不了医院的憋闷,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两天就出了院,此时距离过年也就三天的时间了。
住院期间他给程深打过很多个电话,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接。
出院当天也是唐一把他送回了家
我是攒了几辈子的福才修来你这么一个兄弟。
所以,请你好好珍惜我吧。
要不晚上我亲手给你做一顿大餐怎么样?
今天没有这个口福了,改天吧,我公司里还有点事。
那行,你去忙吧,路上小心。
送走了唐一,陆铭一个人在厨房鼓捣了半天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卖相倒是有,就是味道不怎么样。
万幸,今天唐一没留下来,实在是太难吃了。
除夕的晚上,照例陆铭一定是在陆宅的,不过唐一和唐建国没有来,毕竟过年还是自己家人在一起过才合适,不过陆铭对这个倒是不在意。
一整天外面都是炮声,到了晚上阵仗反而越来越大,开着电视机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陆铭无聊就拿起手机来翻,正巧这时候进来一个电话,是程深。
陆铭一个人去洗手间接通了电话。
陆铭,我们见一面吧。
现在?
对,现在。我在平和医院等你。
好。
刚准备挂断电话,又听见对方说了一句:外面风大,记得穿厚一点。
陆铭趁着陆国安在书房里谈事赶紧找了个理由溜了出去,到了平和医院直接去了程深办公室,没看见人,于是又给他打了电话,我到了,你在哪?
我在十楼这里。
平和医院十楼有一个露天小平台,可以当做吸烟区,天气好的时候也可以晒晒太阳。只是现在那里风一定很大,也很冷。
陆铭隔着玻璃门就看见程深一个人站在那,风吹起他的衣摆,头发也吹得很凌乱。
这么冷,怎么站在这里?
程深转头,看着他微笑:你来了。
嗯。
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了,只要不碰到它就不会太疼。不过幸好伤的是左腿,不然我连车都开不了了。你呢?
程深没回答,抬手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走过去给陆铭围上,不是说让你穿厚一点吗?
看着程深一脸认真地给他系围巾,陆铭问: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程深给他围好围巾走到一边去,从兜里掏出烟盒。在病房手机调成静音了。
我一开始下不了床,只能打电话给你,后来能下床走动了我去问过别人你住在哪个病区哪间病房,后来去找你的时候护士告诉我你已经出院了。
嗯。
程深叼起一根烟,因为风太大,就算用手遮着打火机,也还是怎么都打不着火。
你怎么一直都没来看过我。
火终于点着了,程深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陆铭。
嗯?
程深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
我们分手吧。
第四十二章
陆铭把车停到路边,双手撑着方向盘出神。程深跟他说过的话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打转。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
为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母是实验室意外事故去世的?
记得。
其实不是,我一直都怀疑他们的死另有隐情。直到前两年有个陌生人找到了我,证实了我的想法。他提供给我的线索上有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陆国安。
陆铭有些没反应过来,我爸?
是,就是你的父亲,陆国安。这也是我回国的理由。
程深把陆国安这三个字说的异常清晰,陆铭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父母的死跟我爸有关系?
程深按灭了烟,把剩余的扔在地上用脚轻轻的不断碾压着,是。
陆铭上前几步,一把揪住程深的领子,挥手就是一拳,打在程深的脸上。陆铭的惯用手是右手,这一圈用了很大的力气,当时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手挥出去的一瞬间,陆铭也疼的闷哼了一声。
程深被这一拳打得身子一歪倚靠在了栏杆上,嘴里也有了血,伤还没好全就别逞强了。
陆铭揪着程深的衣领不放,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他是我爸。证据呢?证据呢!!
程深用力拽开陆铭钳制着他的手,你要的证据我迟早会摆在你面前。接着把自己的衣服整好,临走时说:今天是除夕,早点回去吧。
陆铭看着程深离开的背影,突然就说了一句:你一直都知道陆国安是我爸。
是。
陆铭咽了咽口水,挣扎再三,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
他几乎是用一种自取其辱的方式问出了这句话,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想知道答案。
程深停下脚步,没转过身来也没说话,就站在那,陆铭大概就已经知道了。
那现在又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的关系这么差,我连通过你见他一面都难。
这是程深在除夕夜里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没有一丝丝的人情味。
这时候陆妈妈的电话打来了,陆铭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接通电话。
妈。
你不是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的吗?怎么还不回来?你爸爸下来看不见你人,待会又要发牢骚了。
知道了妈,我正往回去走呢,马上就到家了。
行,那你路上小心,大过年的千万别出事情,安全第一。
嗯,知道了。
匆匆挂了电话,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升起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衬的陆铭的心更冷,他用手快速抹掉已经从眼角溢出的泪水,重新启动车子回陆宅。
可想而知这个年陆铭是怎么熬过去的。他从前经常嘲笑偶像剧里那些恋人分手后就犹如天塌地陷一般伤心难过的情节,总是觉得太过夸张,如今轮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要装作云淡风轻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