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这种失联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可再不好受,也得忍着。
她离开的这段日子,她不知道他是否又有多少个十日不曾好好休息,虽说他们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她早已了解了他的为人。
倔强,执着,正义,不像萧玥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相反的他满腹经纶,且顾国,顾家,顾民。
仅是最后一点,她便觉得,这个人,交的值。
云淡风轻,月华似练,凌虚亭里的盛大宴席被灯笼照的通亮,亭外的湖面上泛着粼粼微光,迷丽,醉人。
亭心一桌美食尽出萧玥之手,萧玥遣退下人后,亲自为南兮布菜,殷勤得好像南兮才是生辰主一样。
萧玥是真的很开心,连自己珍藏多年一直舍不得喝的梨花酿都拿出来了,最让他痛快的是,南兮亲自为他作了一首曲,曲名,《无忧》。
愿君无忧。
萧玥今夜酩酊大醉,醉得心满意足。
南兮只浅酌两杯,神色从容地看着早已迷离的萧玥。
诗诗,南兮为什么喝那么少?
不远处的一座屋顶上,言聿靠在即墨身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首人的举动。
对酒无趣。即墨想了一下答。
言聿本来以为诗诗会说她不胜酒力,哪知诗诗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诗诗,你说,南兮是不是喜欢上萧玥了?
怎么,你心痛了?
还真有点,言聿的表情甚是哀伤,这么好一个美人,怎么就喜欢上那个纨绔子弟了,季未岚怎么办?
许是酒气氤氲,南兮的眼眸不觉愈发透亮迷蒙,萧玥看着看着,出了神。
南兮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亭边,欲借这清凉的湖风给自己送来三分清醒。
兮儿萧玥伏在桌上,似是怕南兮离开一般唤道,手边杯盘狼藉。
红衣冷艳,衣袂随风飘舞,挽起的弧度透着丝丝孤寂。
南兮没有回头,看着碎金湖面的眼神怅然幽远。
萧玥使劲甩了甩晕眩的脑袋,摇晃着走到南兮身后,冷不防地从身后环住了南兮。
南兮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拿开他禁锢在腰间的手,却被萧玥一句呢喃般的兮儿止了动作。
那句呢喃,有些落寞,有些惆怅。
即墨恨铁不成钢地闭上了眼睛。
言聿,把你的爪子拿开!
言聿根本不理会即墨,看着下面的一幕心在滴血,更是把萧玥祖祖辈辈骂了个遍,手里紧攥着即墨的衣袖,当成仇人一样使劲地扯。
你给我冷静些。即墨突然无力道。
诗诗言聿又摆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我想下去打他一顿,泄愤!
你倒是下去啊。
诗诗,你怎么不拦我?
下去之后,南兮会怎么看你?
天外来客?还是刺客?
兮儿,萧玥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鼻端的发香,你可和他们一样,认为我纨绔?
南兮依旧沉默。
呵呵,兮儿,我未及弱冠时便已妻妾无数而你可知,为何我至今尚无子息?
南兮终于动了一下眼眸,心底略有猜测。
因为我不喜欢她们啊不喜欢她们,自然不会让她们给我生孩子,她们只为肤浅的名利如何能跟我长相厮守呢兮儿你和她们不一样的
酒气太过香浓,浓的南兮恍了神。
忽然就想到了远在皇宫的那个人,如今可依然安好。
似是对怀中人的走神颇感不满,萧玥蹙眉,将头搁在了南兮的左肩上。
兮儿萧玥低低一笑,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你的秘密。
南兮霎时回神。
可我不打算说出来啊就这样,挺好的兮儿我喜欢你只喜欢你萧玥继续蹭着,将怀里人环得更紧。
南兮身形一僵,在萧玥凑近时,毫不犹豫地别开脸。
萧玥。
嗯?
放开我。
不放。萧玥依旧笑着,丝毫没有察觉眼前人的不满,反而肆无忌惮地欺上她白皙的侧颜,环着南兮的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南兮闭着眼睛,在酒气逼近自己的耳垂之时,猛的将萧玥推开。
萧玥没有料到南兮突然发力,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
南兮背对着萧玥,长出一口气。
来人,送少爷回去!
言聿有点发懵,这可是认识南兮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在南兮身上感受到怒气。明明抱都让抱了,却不准人家再近一步,南兮到底是怎么想的?
即墨趁言聿出神,一把抽回衣袖。嗯,下次再出来他定要穿一件紧袖口的衣服。
回去吧,今晚没什么可看的了。
言聿一脸失望。
竹林里,夜色漆黑,月光穿过竹叶照在两人身上,光影斑驳,惨淡如霜。
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我不能跟你回去。南兮转开身形,不去看这个一身风尘的人。
到底为何?季未岚心有不甘。
星夜归来,他为的什么?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南兮略带歉疚地道,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若我给的了呢?
不,你给不了,南兮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如今这样,对于你我,都好。
话落,南兮觉得没有再逗留的必要,翻身跃上马背,在季未岚带着伤痛的目光里一骑绝尘。
季未岚猛的惊醒,抬手扶额,竟是一手的冷汗。
这一惊,便了无睡意,索性披衣下床,临窗边空对皎月。
宫闱深深,这次他受父亲之命入宫,父亲挂念家中,须得亲自见到他询问过后才可放心,如今不日还将回去,心中思念某人过甚,哪知竟做了这样一个梦,这个梦,让他觉得很不安。
她现在可还在萧玥那里呢,到底怎么样,她才肯回来?
朝云叆叇,行露未晞。
萧玥坐在桌边,还未动早膳,只觉头痛欲裂,昨夜喝的太多了,倒也一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抬手正欲动筷,下人匆匆来报,说相爷两日后便回来。
萧玥一笑置之,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余下这两日里,过得甚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