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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2)

知道了。

看着再度离去的修长背影,南兮轻叹一声,收了棋局。

一连几天,南兮不止一次地下定决心对季未岚坦白,可每每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即墨和言聿也看的出来这一点,尤其言聿,捶胸顿足,尤为愤慨。

他太想知道了,季未岚知道南兮是男子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夜,蟾光皎皎,花影姗姗。

潇湘楼下,季未岚同南兮闲坐,赏月,沐风,品酒,安享岁月静好。

有句话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平静了这些时日,暴风骤雨躲不过的,该来的迟早会来。

季未岚和南兮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大批黑衣人凭空出现,将二人死死围困在中间时,二人依旧面容含笑,处变不惊。

季未岚打了个手势,自家训练有素的护卫紧随而至。

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搂外的小厮方才惊觉,大喊大叫,然终是不抵季未岚的响指迅速。

乌云蔽月,冷风乍起,乱石纷飞隔人眼,风声混合着刀剑的摩擦声充斥着耳畔,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不断有路过的仆人吓得瘫软在地,挣扎着跑开搬救兵。

这一出动静不小,大到右相府主人季谦,小到柴房劈柴和后院处理茅厕的小喽啰,统统都惊动了。

季未岚拔剑入战,将不会武功的南兮护在中央,招式凌厉,竟不见有人近得他们身,可那黑衣人,波浪一般前仆后继,没完没了,季未岚体力受限,渐渐由游刃有余转向劣势,南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季未岚面容开始泛白,毕竟寡不敌众,行动明显迟缓下来,恰在这时,陡变突生。

一抹银光忽然飞闪,晃到了南兮的双眼,南兮一惊,那是暗器!季未岚!

嗖嗖寒风袭来,身体快过思绪,南兮迅速起身至季未岚的背后,以身为盾,阻挡了那枚本该没入季未岚心脏位置的暗器。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不大,可季未岚身后,他听得再清楚不过。

南兮伤在右肩,锁骨下。

眉间雪(十二)

诗诗,要不要出手帮他们一把?言聿观望着战情,委实被刚刚的一幕感动的稀里哗啦。

你觉得?即墨反问,听不出语气和意愿。

还是帮吧!言聿拿定主意,不再看即墨的神情,微微动一下手指,便见那锦衣人和红衣人鬼使神差地双双坠湖,当然,有不少黑衣人跟着跳进水中,诡异的是,只见黑衣人入,不见黑衣人出,黑衣人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下去。

即墨看着这一幕,眉角突突地跳了跳。

这只妖是在杀人么?

待至风平浪静,已是月上中天。全府的人搜寻季未岚和南兮已经许久,却始终毫无结果。

焦急如季谦,今晚要不是有重重护卫挡着,他怕是早去阎王那里报道了,行刺的这些人,明显是左相余孽,可是若是把事情闹大,于彼于己,都是不利,搁下这个暂且不说,仅是他那失踪的宝贝儿子,足以让他焦虑的不行。

季未岚抱着昏迷的南兮从水里出来,已是寅时。季未岚同样迷惑的是,自打无缘无故落水后,他似乎就与外界隔绝了,听不到任何厮杀的声音,只有铺天盖地的水浪,和身边同样跌入水中的南兮刷新着他的视听。

南兮不会水,一直依附在季未岚的身上,待至季未岚抱着南兮从水里出来,竟然已是凌晨。中间为何一下子少了那么多时间,季未岚怎么都想不通。

少少爷?来人!快来人啊!少爷找到了!岸边的小厮丢下手中的长竹竿,惊慌失措地跑开去叫人。

季未岚不予理会,抱着南兮先回了房。路上满满的都是黑色的湿漉漉的尸体和焦急寻人的众多仆从。下人们见到季未岚都惊喜交加,当下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去通知相爷季谦。

胡大夫,她怎么样?严重吗?季未岚担忧地问。

少爷且莫慌,这位公子的身体本就虚弱,今晚经水一泡,又受了风寒,还有这伤口胡大夫起身,仔细看了看南兮锁骨处的血红,隔着布料,看不分明,胡大夫下意识地就去解南兮的衣服。

胡大夫!季未岚急忙制止。

少爷有事?

这男女有别,胡大夫你还是避讳些好。

男女?!胡大夫有点犯愣,仔细又看了看南兮,少爷莫不是说这位公子?

可不是么,屋子里的下人早已悉数叫退,此刻不指南兮又是谁。于是,季未岚理所当然的点头。

胡大夫震惊了。

少爷是真不知道么?这分明是个男子!而且早在上次诊断,他便已经确认的。

啪!闻言季未岚手里的瓷碗碎了一地,来不及喝的姜汤四处飞溅。

锦衣男子脚下,一前一后晕出两滴透明的水渍。

少爷

果然是身在局中,旁观者清。

季未岚苦笑。旁边,躺着熟睡的南兮,那样安静美丽的如画容颜,令季未岚怎么都接受不了他为男子的事实。

这个惊天的事实,他竟然瞒了他这么久,他究竟有心还是无意!

无意?怎么可能!他骗他了,他确实骗他了

季未岚闭眼,笑变成讽然,偏偏又忆起他奋不顾身替他挡飞镖那一幕,顿时,歉疚夹带着心疼,交织着袭上心头。

季未岚睁开眼睛,伸手抚上南兮的眉眼,动作极轻,像是呵护至宝。

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季未岚应该已经知道了。即墨擦拭着自己的竹笛,若有所思。

言聿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诗诗,不如今晚我们去右相府吧!

好。即墨答应的非常痛快,喜得言聿合不拢嘴。他非常想知道季未岚会不会接受现实,还会不会如之前一般善待南兮,以及今后将南兮如何安排以上种种,皆化为不安分的小鹿,不停地挠着言聿的心肝。

入夜时分,玄青双色身影落至潇湘屋顶,即墨扬言进屋去看,此话正合言聿心意,于是言聿掐了个口诀,携即墨隐身于内室的房梁上。

做完一切,言聿莫名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是在干偷窥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为此时屋内只有季未岚和南兮两人,伴着不停跳跃的如豆灯火,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即墨和言聿来得正是时候,这时,南兮刚刚醒来。季未岚见状,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坐起身来的南兮。

南兮觉得动作略有不自在,抬手触上颈边,入手的是纱布特有的触感,这种认知,令南兮有些心惊,暗自揣度着自己身份一事是否已经暴露。

季未岚将南兮的神情尽收眼底:兮儿,你究竟还瞒了我什么?

南兮诧异地迎上季未岚的灼灼目光,顿时无言。季未岚用了一个还字,这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

抱歉南兮还是侧过了头,避开季未岚的视线。

季未岚垂眸,连苦笑都觉得没力气,他如此全心全意,可他呢?

兮儿,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实话。

我南兮顿了顿,遂不再犹豫,和盘托出。

他为什么会留在左相府,为什么会使萧家身败名裂,为什么能够全身而退,以及自己会邪术的事实,南兮悉数一字不落地道出。

我的确是男子。这个,才是南兮最难开口承认的,回来之后,本来打算告诉你的,可惜没来得及。

季未岚自始至终垂着双眸,听南兮诉说着他儿时的悲苦遭遇,后来的辗转漂泊,如今的大仇得报,听着听着,心湖渐渐荡起涟漪,一圈圈的越来越软,然而外表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