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空荡荡的眸子仿佛有吞噬人心的作用, 注视着自己, 就像被人掐住了命脉,在这种眼神下, 牵风根本无法反抗。
叶枝拉住缰绳的手松开了一只,从牵风胸口处缓缓向上移动。当那只冰凉的手抵上脖颈时,牵风麻木地扬起脖子, 大睁的眸子带着血丝, 眼神空洞。
吉光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地叫了两声, 缓速奔跑起来。
冰冷如幽泉一般的手逐渐收紧,大概是想硬生生地将她的脖子掐断。牵风没有丝毫怀疑, 叶枝是要杀了她, 是要在马背上, 亲手杀了她。
掐住她脖颈的手向上一抬, 使她的脑袋不得不向后仰去,靠着叶枝的肩膀。叶枝垂下头来,将脸贴在她的鬓发处,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睫上,“恐怕你到不了邱南了。”
她发出一声低笑, 笑声悦耳动听, 像利器一般,将牵风的五脏六腑划得破烂不堪。
“为……咳咳……”她侧眸去看叶枝,看到的只是叶枝光洁的额头,喉间的手骤然紧收, 因为难以呼吸,一张清秀的小脸已红得不像话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张了张苍白的唇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眼泪悄然无息地滑落,她无力地阖上眸子,放弃了挣扎。
不甘心!她不甘心!
可除了内心的恐惧和不甘,她连抬一下手臂都做不到。
滚烫的泪水滑落到叶枝的眉睫上,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掐住牵风脖子的手有了片刻的松懈,旋即更加用力。
事关大宋,绝不能心慈手软。
不!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好不容易才从逃到大宋,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好不容易才挣脱桎梏,她不能这么轻易地死!
“是……”她陡然睁开双眸,双手被注入了力量,她抓住叶枝的手,让自己有间隙呼吸,“是萧月吟让我来找你的。”
叶枝眼神一厉,眉头皱起,竟然带了几分戾气,“他让你来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猛然收紧的手让牵风再次呼吸一紧,她近乎目眦尽裂。眼见牵风即将晕厥过去,叶枝才寻回理智,松开了手。
“萧月吟让你来做什么?”
终于挣脱了叶枝的手,她捂着脖子半伏在马背上,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牵风回头看着叶枝,又看了看远处的浓烟滚滚,声色喑哑地说:“先回去,我会告诉你。”
料想,牵风孤身一人在邱南也翻不出风浪来,叶枝在怀中摸索起来,:“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会让七月国给你陪葬。”
牵风脸色一白,愣了半晌才答道:“不敢。”
叶枝从怀中抽出一根绳子,将牵风的手反绑在其身后,牵风不敢有所反抗,等叶枝做完了这一切,再没有其他动作,她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活下来了。
正如此想着,一人提着自己后腰的衣服向半空一甩,身体立刻腾空,她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天旋地转之间,腹部一阵钝痛,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被癫得五荤八素。
“我先回去。”末了,叶枝看了眼趴在七寸马背上的牵风,“关着她。没得到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和她见面。”
七寸揪着牵风的衣襟将她向上挪了挪,未防她摔下去,“是。属下遵命!”
叶枝点了点头,御马扬长而去。
见叶枝走远了,七寸安抚地拍了拍牵风肩膀,“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大宋是她的逆鳞,你好自为之吧。”
正被癫得云里雾里的牵风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都想破口大骂了!她纯粹是来大宋避难的,顺便在此地寻个栖身之所,她哪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杀了她呢?
这也不怪牵风,她素来喜欢风花雪月,对各朝政事、战事毫不关心,她根本就不知道邱南发生了什么。
前方有一处黄沙地,疾驰的骏马一经过,立即卷起了铺天盖地的黄沙。在漫天的黄沙中,一匹白色的良驹驮着一位女子向城门靠近。城墙上的士兵一见激动得热泪盈眶,忙让人去迎接。
“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集合兵马。”叶枝翻身下马,牵着吉光朝门内走去。
“啊?什么?”士兵发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