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秦凝跟成屹萍的身形比起来,要瘦弱的多,此时秦凝非但人一丝没让开,还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成屹萍的衣服前襟,一下子就把她举了起来。
人突然离了地,就像是鱼突然离了水。
成屹萍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啊,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啊啊”
但因为衣服多余的空间全部被秦凝攥在手里,成屹萍的手都抬不起来,只会哇哇叫,双脚乱甩。
秦凝把她单手举着急走几步,一下子顶在病房的墙上,警告她:
“干什么让你见识一下惹了我的下场如果以后不想看见我更粗野的举动,记得带上你的礼貌再和我说话,小姑子”
说完,秦凝一下子放开成屹萍,任成屹萍像一幅画似的从墙上滑下来,她却抱着手臂看着。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好奇的一声问:“你们在干什么”
成屹萍紧紧贴着墙,立刻大哭起来:
“妈,爸,秦凝把我举起来了她还要打我,吓死我了”
秦凝从容不迫的转身,看了看任阿山和成有川有些惊讶的脸,一本正经的说:
“爸,妈,屹萍可真夸张她这么大个人,我怎能举得起她呢不过她刚才质问我,说是什么方国娇说的,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屹峰哥结婚,是因为想拿抚恤金,问我是不是。
我觉得,屹萍这样说,真是是非不分,我倒是想打她来着,但还没来得及。不过如果还有下次,我会直接动手的”
任阿山和成有川面面相觑。
成屹萍嘴张了张,也是惊讶的看秦凝。
这,这乡下女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她倒是真敢撒谎,还说没举力气大得像牛似的,还说没举可她也还真敢承认,她想打人她怎么敢
任阿山和成有川相互看了半天,神情复杂得能写一本书,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这种节骨眼,谁也比不上秦凝重要。
任阿山扶着成有川走过来,对着女儿狠狠举起了手,但终究没有打下去。
她身子晃了晃,气愤使她的声音更加沙哑:
“我就知道方国娇刚才在你房里没说好话以后不许她到我们家你胡说什么呢你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别等你嫂子动手,我替你嫂子打你”
成有川也对着女儿怒目而视。
成屹萍无比挫败的低吼:“你们都相信她她算什么”
成有川沉闷的说:“她是你嫂子”
病房里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但外头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过来,成有川收起眉宇里的气怒,迎了出去:“郝局长,谭书记,你们来了。”
几个人在病房外面寒暄了几句,一会儿,两位年长的男人进来和任阿山打招呼,小声说着安慰的话,他们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比较年轻。
成有川喊秦凝:“秦凝,你来一下,这是地质局的郝局长和我们地质队的谭书记。”
秦凝走过去,默默的他们握手,接受他们那挺热心但也挺空洞的安慰话。
地质队的谭书记看看她,说:
“小秦同志,你的事,成工跟我说了,屹峰是我们队里的年轻骨干,出了这个意外,我们心里也很难过,结婚的事,如果需要组织上做什么,你尽管提要求。”
秦凝极淡的笑了笑:“我没有要求。我只是希望尽快结婚,我好能够照顾他。”
“真是好同志,好同志啊”
谭书记感慨着,指指身后的一男一女说:“这两位,一位是地质局的金干事,一位是我们地质队的内勤主任杨淑华同志,既然是结婚,他们来帮点忙。”
“你好,你好,谢谢,谢谢。”
秦凝和他们握着手,说着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客气话。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克制的笑容,但做起事来还挺认真的。
那位年轻的女内勤主任还带了红纸,现场剪了两个大红喜字,一个贴在病房门上,一个贴在成屹峰病床上面的墙上,还把一张主席画像贴在对面的墙。
任阿山看着成屹峰病床上面的红喜字,默默的擦眼泪,成屹萍终于不再只顾自己的情绪,走到母亲身边,轻轻的抱着她。
大概到十点的时候,地质局的金干事让秦凝站在成屹峰的病床边,拿出两张空白的结婚证书放着,有些紧张的和郝局长问一声:“局长,那,就这么开始”
郝局长和谭书记相互看看,说:“好,开始吧。”
杨淑华把成有川请到空着的病床边,和任阿山坐在一起。
郝局长和谭书记站在成屹峰病床的另一边。
金干事干咳一声,问秦凝:“秦凝同志,你是自愿和成屹峰同志结婚的吗”
“是的,我秦凝,自愿和成屹峰同志结婚。”
秦凝的声音坚定又平稳,任阿山的哭声就低低的传了出来。
金干事又问:“成屹峰同志,你是自愿和秦凝同志结婚的吗”
病房里静了静,氧气瓶很应景的“咕嘟”一声。
秦凝张大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咳咳”谭书记干咳了一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簌簌的打开来递给金干事:“这个是成屹峰同志的结婚申请,他自愿的,签了字的,我作证。”
金干事点点头,接了,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那,秦凝同志,成屹峰同志,让我们感谢主席。”
秦凝有些茫然的看看金干事,杨淑华走过来,指指主席画像,说:“要不,你一个人鞠个躬”
秦凝醒悟过来,点了点头,对着对面墙上的画像鞠躬。
金干事说:“秦凝同志,成屹峰同志,让我们感谢父母。”
秦凝便对着任阿山和成有川鞠躬。
成有川身子大力往前倾了倾,表示接受了,默默的抹了把脸,任阿山早就捂住脸泣不成声。
病房里都是任阿山压抑的哭声,成有川拿出手帕递给她,小声劝着。
秦凝抬起头看金干事,无声询问:还有啥啊
金干事看看她,倒也明白,咬了咬唇,为难的说:“下面,请秦凝同志,成屹峰同志呃,互敬互爱吧,也别鞠躬了吧”
他征询的看四周,不知道想向谁寻求答案。
然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静默,谁也不敢出声,这种场面,实在是没有经历过。
秦凝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病床鞠躬,话语响亮而真诚:“成屹峰同志,余生,请多指教。”
站在秦凝身边的杨淑华轻轻的叹气,任阿山把自己埋在丈夫怀里,努力的压制自己的哭声,成屹萍捂住嘴,身体颤动着,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