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因之一,三日月宗近, 你认为山姥切国广和上杉景胜有什么共同之处?”
礼弦负手而立, 视线透过窗户在看着山姥切国广, 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泥土, 然而却好像丝毫都不在意一样。直到将那些小小的菜种全部埋好, 他才又兴致勃勃地拿起旁边的水壶洒起水来。
“不太明白呢,毕竟我是个老爷爷了嘛,对年轻人的想法已经无法理解了。”
“你是说代沟吗?”
礼弦一手扶着窗台, 轻松一跃便坐了上去,修长的双腿上下交叠,十指相扣端放在膝上。长睫闭合了下,而后重新看向三日月宗近,眸中有着浓浓的兴味, “努力, 优秀,但是却很自卑,他们拥有着寻常人难比的才能,却过于在意别人对他们的想法,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别人的赞赏,真是可悲啊……”
“主公不在意其他人对你的看法么?”
“完全不,你自身的价值为什么要在其他人的眼中体现出来,更别说那只是他们自己造就的笼子,事实上, 并没有人轻视他们不是吗?”
“三日月,在我的国家,有一句话叫做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简单说就是只要不和其他人比较的话,那么就是天下最强的。山姥切国广就是太在意他和其他刀剑的区别了,将自己化为了困兽。”
“上杉景胜就宛若他的影子,他们在这点上极为相似,我为山姥切找到了很好的教材呢。”
回想起那个在庭院中挥剑的少年,礼弦继续说道。
“听主公说的好像是在利用上杉景胜一样,他可是活生生的人哦?”
三日月宗近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将这句话说出来,其中却包含着对礼弦的不赞同。如果主公真的只是想要在上杉景胜身上试验什么,对于那个孩子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三日月宗近垂下眸,看着瓷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什么时候……主公好像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主公了?是他不够了解主公吗?还是说这才是主公的本性呢?
三日月宗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不认为他的主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出发点还是为了他们刀剑男士,但是主公绝对不会想要去利用谁,去伤害谁。即便不是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主公好像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更加看不透主公的想法了。
“你的话语听起来好像有些不满。呵,算了,三日月宗近,继续信奉你认为正确的道路吧。”在他不在的时候,其他刀剑男士就拜托了。
礼弦笑着说道,只不过其后一句话他压在喉中没有说出来。
在三日月宗近察觉不到的时候,礼弦唇角的弧度落了下去,他的目光移到了旁侧,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空无。
听过了礼弦的话,三日月宗近的眸中闪现一丝复杂,主公只有在说重要之事时才会呼唤他们全名,以作重视。所以主公现在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他表现出来的不满,所以想要惩戒他吗?
不知为何,三日月宗近有感觉主公现在已经不会像是以前那样在他们犯错时,只做出内番加倍这种小儿科的惩罚了。
“主公的道路,难道不是我的道路吗?对于刀剑而言,是没有对错的。”
他们只是刀剑而已,一直以来都听从着主人命令的刀剑,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可以斩杀,遵循主命,就是他们的正义。
“真的吗?”
如果真的如三日月宗近所言,那么他刚刚就不会开口反对他了,他们现在有了人身,不是被人握在手中的刀剑,而是能够自由支配身躯的刀剑男士。
倒是他,越来越无法控制他自己了。
就在礼弦和三日月宗近僵持的时候,窗外传来山姥切国广焦急的声音,“主公!小心!”
还没等礼弦有所反应,他就被人从后背按下,转而眼前化为了一片雪白。闻到熟悉的独属于本丸柔顺剂的味道,礼弦几乎就可以认定按住他的人是山姥切国广了,而挡住他视线的这片白布大概就是他的披风吧。
同时大量的水从披风外沿滴落下来,过了一会儿,山姥切国广才将披风抖开,礼弦算是没事,可山姥切国广却是从上到下淋了个结结实实,就连头顶从帽檐中露出来的金色发丝都在滴落着水滴。
“主公,没事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山姥切国广没有顾及自己,反而询问起了礼弦。
“嗯,我没事,山姥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