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简单粗暴的归类法让葛乔觉得有点别扭了:也不一定吧
我觉得他不一定是,这样的人其实对男人并没什么性吸引力。身后缓缓传来钟名粲的声音,一本正经地提出自己的理性判断。
胡式微当然没有什么所谓的辨同雷达,都是她一时兴起胡编乱造而已,听到刚刚才认识的小帅哥有理有据地否定了自己的判断,登时就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只是个女的嘛,就算他有也不是吸引我
不用失望,说不定你身边还真有,只是你没发现。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完美展现了葛乔有恃无恐的躁动心态。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想掰弯你堂哥?这时朱赞忽然插话,他是真的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胡智南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小祖宗,能被她这么惦记上。
啊,这个问题胡式微闻言竟然变得有些忸怩了,她挨个儿观察着面前的三个男人的表情,觉得既然他们能在这里跟自己一起心平气和探讨这种问题,应该就不是那种恐同的人,于是犹豫几秒,还是说了实话,混了那么久腐圈,身边也没个Gay蜜,就觉得很孤独啊,在姐妹之中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哈?
嗯?
这也能攀比?
这个答案是谁都没想到的,就连压根不知道胡式微堂哥是谁的局外人钟名粲都不由跟着发出疑问。
我就是很遗憾啊,满地飘零,委屈作一,要是胡智南是个弯的,我肯定能把他□□成一位受届至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攻少受多!
听着胡式微大言不惭的发言,场面再次陷入诡异。
这次就连葛乔也不想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哐哐砸墙推荐各位看《吉屋出租》,非常有意义毕竟能把亚文化群体搬上大众舞台就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吧
第二十章
一时间耳边只能听得到快慢不一的脚步声。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钟名粲身先士卒,率先打破僵局,转移了话题:你们是开车一起来的?
嗯,朱赞就走在钟名粲旁边,直接接了话茬,不过没停到地下车库,人太多进不去,我停旁边商业广场那儿了。说着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正好八点半,你呢?怎么过来的?此时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乱作一团,有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干脆从车上下来,一手扶车门一手叉着腰站在原地对前方纹丝不动的长队怒目而视。
地铁,钟名粲把视线从一位正站在草坪石阶上兀自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的中年大妈身上移开,转而盯着地面上融了夜色的干枯落叶残骸,这地方不太好停车。
是本地人?
嗯,是。
果然,只有本地人才知道这里不好停车啊,虽然我也在平京待了蛮长时间了,可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来。
我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来,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看演出,本地人也不会来这里。
要么一会儿坐我车回去吧?地铁到了这个时间人也很多。
如果方便的话,那就真的太感谢了。
这套问答模式对朱赞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他都不需要过脑子想一遍,流连官场形成的社交习惯让他直接脱口而出:反正现在回家也还早,要么一起去喝一杯?
葛乔走在一旁看着他这反应速度有点震惊,不愧是事业单位培养出来的酒桌怪物。
他的意思是,一起吃个饭呗这位帅哥?胡式微也觉得朱赞的提议有点用力过猛,怕吓到钟名粲,自告奋勇充当起了资本家的翻译官。
而胡式微言语中流露出的流氓腔调把钟名粲逗乐了,他想着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从刚才开始就这么我行我素,外人面前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形象。他装作不经意地放缓脚步绕到葛乔旁边,说:行,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加塞儿进来,就一起吃晚饭吧,一会儿我来请客。他还欠葛乔一顿饭,不过当下他也不介意请客捎带上葛乔的朋友,反正在他潜意识里葛乔的朋友都可以是自己的朋友。
但显然,有人介意。
为什么要你请?葛乔一歪头,用不解的目光盯钟名粲的侧脸,手伸出来指了指朱赞的后背,看似压低声音实则全都听清楚了,谁官大谁请,饭桌规矩。
朱赞觉着葛乔这种人居然也搞起双标来了,哑然失笑道:大乔哥,论官职的话这四个人里头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啊
不好意思,我呢,要请也只请我旁边这位朋友。抬手拍了两下钟名粲的右肩,誓把双标进行到底。他拍得很轻,钟名粲都还没怎么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就已经见他撤回了手。
怎么回事呢这是,朱赞一撅嘴,转眼就换上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我还是不是和你同甘共苦五年多的亲室友了?
葛乔和朱赞一起住了五年多?钟名粲在心里默默消化着这个新情报。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你同甘共苦过,葛乔戏谑地摇摇头,眯着眼睛倒是笑得挺开心,行吧,看在人钟名粲的份上,这顿我请了。
朱赞嘿嘿笑两声,不计前嫌,扭头就跟胡式微和钟名粲传授起敲诈葛乔的吃饭技巧:你俩放开了吃就行,挑贵的点,又不是天天这么聚在一块胡吃海喝,不用心疼你们大乔哥!你们喝酒不?别喝什么青岛啤酒,挑几瓶贵的干红香槟什么的,就当餐桌如超市,喝不完就带回去放冰箱留着以后喝
喝喝喝,喝屁喝,葛乔跟在他身后听着,闻言搡了一把,你开车还想喝酒?
我没说我喝啊,你们喝,我以茶代酒!也不知道餐厅有没有大红袍似乎是下定决心今天晚饭就是要猛宰葛乔一顿了。
葛乔早就习惯了朱赞跟个儿童似的时不时跑自己面前狠劲嘚瑟,他也不介怀,只觉着有趣,反正量朱赞也不敢真在他面前翻出什么花儿来。葛乔其实对这事很费解,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无论男女对他都是畏惧多于好感,明明自己也没有怎么真的发过脾气或者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有一次朱赞鼓起勇气跟他聊过这个问题,他说葛乔看着笑眯眯的,像是从来不设底线,人鬼蛇神一切平等,谁都惹不恼、打不怒他的样子,可实际上谁也看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这感觉特煎熬,就怕他全记在心里秋后算账。
仿佛一切都必须在他能容忍的范围之内,可这个范围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控制欲,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善意的。谁都知道,朱赞知道,沈鄃知道,董林知知道,姚荈知道,甚至钟名粲也会知道,但是葛乔自己是不会承认的,所以其他人就都得陪他一起装傻。
最后,葛乔为他们在商业广场旁的餐饮街里选了一家看上去很不错的自助餐厅,因为担心在大圆桌前胡式微和钟名粲拘谨吃不饱,也有点担心朱赞真的仗着在人多的地方葛乔不敢收拾他而犯浑点瓶两三千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