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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

葛乔低头看着手里那张A4纸,上面零星打着几个娱乐媒体和杂志社的名字,是刚刚郑西西整理出来交给他的。他反复念着这几个名字,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很浅,就连站在一旁的助理都没有注意到。

小圆,你去给经纪部打个电话,再说一下这件事,让他们那边也配合一下。盯着点风向,差不多了就告诉我。

助理小姐划平板的手一停,问:葛总,您真的要继续管这件事吗?其实这种程度的负l面l传闻对AIX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就算不管他,过几天应该就消停了

葛乔当即反问:如果没有消停呢?如果他们后面还藏着大招呢?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他对助理抱歉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又加了一句,如果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呢?

助理小姐不说话了,捧着平板电脑的手微微一动,皱起了眉头。

别担心,我正愁着这几天找不着地方泻火呢,你说说,这事有多巧。葛乔清了清火辣辣发疼的嗓子,又对助理微微一笑,扬起一个平缓又优雅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所有情节均为虚构,如有雷同,只能说明我太牛逼。

第四十九章

如约,钟名粲在楼下的咖啡厅等葛乔下班。

他现在也不再踏足十楼,之前是因为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担心十楼会突然冒出来个妖魔鬼怪抢走他的准爱人,所以甘愿冒着被葛乔责怪的风险,几次成了他办公室的不速之客。如今,真的在一起了,反倒像是多了很多拘束似的。葛乔倒是有事没事就往七楼跑,他却不再去十楼办公室门口堵他,说实话,他总觉得媒体部那群小女生的目光有些可怕。

七楼比十楼的人要少,两个人都会自在的多。

算起来,他们仅仅在一起刚一个月,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考虑。

向来用心的钟名粲也只安排好了眼下的事情,比如带葛乔回自己家里过周末,比如打算抽时间再去趟家居店,给办公室换张更大更舒服的沙发。

但他知道,还有很多事情悬而未决,他们两个人似乎也天生带着默契,对方不提,自己也不会主动去想。

比如关于出柜一事,可能就够烦脑筋了。

钟名粲坐在咖啡厅里靠窗的地方,看到另一侧的墙角坐着一对夫妻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们应该是一家三口。他的目光在他们那桌的方向多停留了三秒,然后收回了视线。

钟名粲倒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出柜失败,他没有失败可言。

他儿时便只与音乐为伴。或许也是出于无奈之举,那么小的孩子懂些什么呢?他们还没有什么固定的梦想与期望,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糖要拥抱,想要有人陪伴自己,教导自己学习新知识或者应付各种各样的情绪。

但钟名粲从没有这些,没有糖,没有拥抱,也没有人陪伴。

无需误会,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故事。父母双全,婚姻美满,两人相敬如宾,从未吵过架。

但天底下并非所有父母都懂得如何成为父母。

钟名粲五六岁时,父母仍然不懂得如何称呼自己的孩子,常常需要叫他时,在儿子与名粲之间犹豫良久,最后再用喂和呀代替。母亲温婉却淡漠的声音说着这些毫无意义却又指代明确的单字,年少时钟名粲觉得理所当然,半点都不奇怪。

年少的钟名粲直到上了学之后才知道,原来同学们的父母还会给予孩子除了物质之外的其他东西,比如一句我爱你,比如一个怀抱,比如一句夸奖。

这对在音乐领域早已功成名就的夫妇,忙于海外交响乐团巡演的时候,便把钟名粲扔给保姆或万爷爷,两三个月甚至大半年都不见人影。可好不容易全家团圆,钟名粲脸上洋溢着小孩子最灿烂可爱的笑容,开心地张开手臂,跌跌撞撞奔向他们时,那对夫妻仅仅是把背上的乐器盒子轻轻搭放在墙边,着急地冲他大喝一声:别跑过来!离我远一点!不要撞坏了我的琴!

后来,钟名粲懂事了,也学乖了,不再做无谓的示好,他知道自己永远也讨好不了这两个人,他们的心里大概只能装得下音乐。

日复一日,而他多少也耳濡目染,从父母那里学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音乐是个好东西,他也渐渐懂得一个人用音乐抚慰孤寂。

他只是在马路上或咖啡厅里遇见一家三口同行时,看着年轻父母一脸幸福地望着正认真舔着冰淇淋的小孩子时,偶尔会突然觉得迷惑,尽管他也不太知道自己在迷惑什么。

过这么多年了,他不能肯定那些所谓的儿时伤痛究竟算不算得上伤痛,毕竟现在看起来,自己就还是这副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变得更好,也不知道还可以差到什么地步。

相比起来,他更担心葛乔的家里。他会配合葛乔的决定,钟名粲并不在乎自己父母对同性恋的想法,都到这个岁数了,再来管教他便是无理了。

出柜这种事情自然应该先让最亲密的人知道,除却父母,认识他最久的是音乐,这位音乐朋友会反对他和葛乔在一起吗?

他觉得不会,毕竟见到葛乔第一面时耳边明明就响起了乐章。

他相信,那一定是来自这位朋友的鼓励与祝贺。

钟名粲呷了一口咖啡,和往常一样,无糖,酸苦参半,但他早就喝惯了这个味道,自然也不会觉得难以忍受。

*

葛乔颤颤巍巍地下楼,竭力不想在同事面前出丑,他努力把自己的步子迈得特别大,呼吸被他的逞能搞得极其紊乱,强撑着进了咖啡厅,他一下子瘫倒在钟名粲对面的椅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啦响。

脑袋垫着胳膊枕到桌子上,他痛苦地哼唧着,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想辞职只有在面对钟名粲的时候,他才会开始抱怨工作上的事情。

说什么胡话呢?钟名粲把刚接好的一杯热水推到葛乔手边,摸着木头呸三下!

葛乔:

钟名粲看逗他也不反应,真的是一点精神气也没了,便也不再闹他,探过手贴住他的额头。

还有点烫,但比中午好一些,一会儿回家量个体温,我去给你买点药。

葛乔依旧不说话,他默默在心里又重播了一遍钟名粲的话,回家这个词的意思今昔非比了。

他坐着缓神休息,待恢复了一点体力后,随钟名粲站起身时,突然又神经质般一拳捶到自己的胸口处。

钟名粲惊诧地回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葛乔摇摇头,微微垂着眉眼,咖啡厅里光线昏暗,遮住了他眼底的委屈。

刚刚那一拳,他是代表葛乔这个人惩罚这具身体。

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独处的周末,还想着夜夜笙歌呢,怎料竟然被自己这副破身体拖了后腿!

上了车,葛乔坐在副驾驶,继续歪着脑袋补觉。钟名粲的余光瞥到逐渐陷入深眠的葛乔,慢了下来,想让车尽量走得平坦。

在这一方面,他无师自通。葛乔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能让他遇上这样的人,温柔与体贴竟然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然而这个幸运儿几乎在车里睡厥过去了,钟名粲中途下车买了药买了菜,龟速前进,走走停停,这个人竟然始终都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