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有其所长,又避其所短,倒是叫人觉着,这个小柏氏将来说不定会比她姐姐更加受宠。
小柏氏倒也姿态娴雅,明知众人都是来看她,却是不卑不亢,对答得体。叫各人心下又各自一番计较去了。
各宫如走马灯似的走了一圈儿,不过来的却也都是与愉妃齐平的妃位、或者妃位以下的,而位分比愉妃高的皇后、纯贵妃和娴贵妃,许是都矜持着身份,不能为了一个学规矩的女子而亲自过来。
皇后是派念春来送了几句暖心的话,纯贵妃是派了身边的蔓柳来给送过一对荷包,娴贵妃处却没什么表示了。
而作为亲姐姐的怡嫔,倒是还迟迟没有现身。
这晚愉妃送别了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便坐在镜子前由着乌云给散开了发辫,细细梳着头发。
长长的头发迤逦在背后,便如同女子的第二个分身一般。这般梳通顺了,便如同周身的血脉也都跟着通顺了。
乌云悄然瞧着愉妃:“主子不纳闷儿么,皇上为何将这小柏氏摆进咱们宫里来”
愉妃自己倒是淡淡的。
“也没什么好奇的。她姐姐本就是在嫔位上,皇上自然是将她摆在嫔位以上的主位宫里头。皇上将她摆进妃位的宫里,自然也是给她姐妹两个脸面。况且我刚晋妃位,又挪了宫,手边的女子本就不敷使用,这边正好填补了一个她进来罢了。”
愉妃垂下眼帘去:“这安排若是皇后出的,我倒要防备一二;可既然是皇上亲自下旨做的安排,倒未必有什么对咱们不好的去。”
第680章二卷180、咫尺7更
乌云便笑:“主子总是这后宫里最好性儿的,凡事都不多想。也是,就因为主子这样儿,才如此大的福气。如今咱们五阿哥得皇上喜爱,又成功送走了痘神,主子和五阿哥的福气啊,在后头呢。”
愉妃倒笑了:“如今永琪才四岁,咱们现在就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我现在只想护着他平安长大,我们娘儿俩都别叫人做了筏子去就好。”
“至于将来”愉妃勾起唇角轻笑了笑:“总归皇上立嫡子的心思还在,那皇后就还得陪了命去争取;皇后下头还有纯贵妃的两个皇子呢。咱们乐得避在后头,看她们争罢了。”
愉妃隔着妆镜瞟了乌云一眼:“况且前头,还有位大阿哥呢。大阿哥生母也被追晋为皇贵妃,若无嫡而立长,大阿哥的身份也够了。”
乌云闻言便呆了呆。
“奴才明白了此时若纯贵妃安着什么想法儿,她要防备的不只是皇后能生下嫡子来,也还要设法除掉大阿哥才行”
愉妃轻轻伸了个懒腰:“总归啊,这后宫还有的热闹。总归咱们乐得趁着永琪还小,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等来日永琪长大了,那才到了咱们寸土必争的时候儿。”
这话暂时放在了一边儿去,乌云不由得又说回小柏氏这儿来。
“倒是当亲姐姐的,怡嫔怎么也没说来瞧瞧她这么端着,倒不知是端给主子您看,还是端给皇上看的”
听见这个,愉妃倒笑了:“兴许两者都有吧。”
愉妃虽然不能确定怡嫔有没有这个胆子对皇上生怨,不过若说怡嫔对她生怨,她倒是心下有所准备的。
毕竟,当初编排傅恒和怡嫔在园子里有染,便是她出主意做的局。这些年过来,说不定怡嫔便想明白了呢。
可是就算怡嫔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如今怡嫔的亲妹子就在她手底下,怡嫔总也应该明白投鼠忌器,又敢对她怎样呢
这样一想来,愉妃的心下倒也舒坦了许多,越发觉着皇上将小柏氏放到她位下来学规矩,对她来说并无半点妨碍,反倒是对她裨益良多了去。
身在交辉园中,婉兮却也时刻关注着宫里的消息。
她放心不下皇上,不知皇上是否终究还是过了病气去。
这日一早,傅恒照例来请安。毛团儿引着傅恒一进来,婉兮便立即问:“九爷,皇上他可安”
傅恒终究是外臣,能在圆明园里帮婉兮打点好一切,却不便每日都来相见。
便是来了,也得有毛团儿等太监陪伴在畔,并且要在婉兮和傅恒之间落下一幅竹帘来隔开。
如今隔着君臣之分,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的便连四目相对,都已是奢念罢了。
如此的咫尺天涯,终于得见,她却还是一张嘴问的便是皇上。
傅恒拼力压住心下的苦涩,请跪安:“回令主子,皇上安。”
皇帝早已秘示于他,不准叫婉兮知道皇帝自己也同样病了。
婉兮却还是不放心。
她了解九爷,故此九爷语气中那个迟疑的停顿,叫她觉着不放心。
第681章二卷181、扭转8更
“九爷,”她隔着竹帘,只能尽力去打量他在帘外的神色:“你别想唬我。你我一别两年,这好容易相见,我此时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九爷。九爷若唬弄了我去,等我将来知道,心下一定会怨怼九爷。”
傅恒眼圈儿也是微微一热:“令主子”
婉兮轻吸一口气:“毛团儿,你且退下。”
毛团儿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分得清里外拐,这便还是躬身退下。婉兮便从竹帘后起身绕过来,立在傅恒面前:“九爷,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皇上可安”
婉兮的面上还挂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
经过这些日子的医治,她已知道这病不经碰触便不会传给人去。故此这才敢直接走到傅恒眼前来。
虽然隔着面巾,傅恒还是瞧得出她病中的模样,不由得眼睛一酸,急忙又是一个千儿:“令主子还请令主子,多多保重奴才,求你了”
婉兮自己倒是淡淡一笑:“九爷勿虑,还要谢谢九爷府中的宋嬷嬷。若不是经她的眼,我还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如今知道是什么了,便也没那么可怕。”
“况且每日里除了要天天泡水熏蒸有些絮烦了之外,其余不过每日按时吃药,倒没什么别的痛楚的。加之这交辉园里清静也凉快,如今已是夏日了,倒比闷在宫里更舒泰些。”
傅恒便躬身道:“令主子放心,宋嬷嬷我自会如儿子一般,亲自养她的老,送她的终。”
“不止宋嬷嬷,”婉兮眨眼,盈盈而笑:“还有九福晋和篆香。这一回她们替我担了绝大的风险。若没有她们两位的帮衬,我一时还不知这究竟是什么病。”
傅恒垂下头去,刻意错过婉兮面上那盈盈的笑意去,“奴才也是意外。不过这一切还都是因为令主子肯相信她们,肯给她们这个机会。若无令主子的用人不疑,她们就算有这份儿心,也未必有这个机缘。”
傅恒的躲闪全都落进眼底去,婉兮的笑意不由得片片散去。她微微仰头,望高天流云:“九爷,你当真以为她们是为了我么我于她们又没有什么要紧,我的死活实则与她们无干。她们又何须担下那样大的风险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