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有素春、挽春、献春、引春她们四个一同经管着,便什么都是从未出错的。因她们四个贴心、得力,故此那些库房的事我尽数都放给她们去管,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别说我没亲自盘点过,便是过问都是没过问的。”
“可是如今,素春、引春都出宫去了,献春也去了永寿宫。我这长春宫里啊,就剩下挽春一个老人儿。其余的不过都是后来提拔起来的小丫头罢了,再也没有那么趁手的了。”
傅恒默默听着皇后的唏嘘,只垂下头去。
皇后便收住了话,抬眸只问念春:“是谁管着这些首饰来着”
念春驱前行礼:“回主子,这些原本都是献春姑姑管着来的。后来献春姑姑走了,因走得仓促,故此一切还都没来得及细细交接。如今那钥匙不过是由驻春暂管着罢了。”
“哦”皇后不由得微微眯眼:“叫驻春拿了钥匙开了库房去按着九爷的花样子去查,看这些物件儿都还在不在。”
第901章二卷401、百口6更
驻春急急忙忙随了念春来,迈进门槛便已经跪倒在门边。
“回主子九爷这些花样子里的首饰,全都不在库中”
“哦”皇后不由得面色一沉:“怎么回事”
驻春忙叩头:“请主子息怒这装首饰的小库房,原本是献春姑姑管着的。乾隆九年十二月那会子,献春姑姑是忽然间被令主子给要走的。令主子当日要,献春姑姑就当日跟着走了,故此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交接。”
“而其后献春姑姑到了永寿宫,与咱们来往倒也少了。每回即便陪着令主子来咱们宫里给皇后主子请安,献春姑姑对我们也都不甚爱搭理的模样。终究她是长辈,见献春姑姑不爱搭理,奴才便也不敢靠前儿故此,这才一再延宕下来。直到今日才知道那些首饰都是空了的。”
“竟是这样”皇后不由得面沉似水:“小九,幸亏你今天在宫外替我查出这些来。否则这年深日久了,我自己被手下人蒙骗了,竟不知道”
“想想年头,献春陪着我进宫已是二十年了二十年啊,怪不得她能里里外外偷偷卖出去这么多件”
皇后高高扬起下颌:“去,到永寿宫叫献春来问话”
情势急转直下,傅恒都有些出乎意料。
傅恒忙道:“皇后主子此事既然涉及到永寿宫,奴才还请皇后主子暂时搁置。总归等到令主子回来,才好拿人。”
皇后忍不住一声冷笑:“令主子小九,令嫔是你的主子,却不过是我的奴才这后宫里的事,我为正宫皇后,便是直接越过令嫔你去处置她宫里的人,也没有半点错处去。”
“更何况,献春本来也是我宫里的人,是咱们家的家生奴才,她连命都是我的她偷动的本也是我的物件儿,我便更拿得她”
长春宫首领太监郑春霖得了皇后的口谕,这便立即带人前往永寿宫。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献春已经被带来。
这样夜晚了,献春瞧见郑春霖那张不含好意的脸,便知道出事了。
她谨慎而来,见傅恒在畔,稍微能放下些心,这便向皇后跪倒请安。
皇后轻哼一声:“如今你身份不同,已是永寿宫掌事儿的女子了,这便起来回话吧。”
献春小心站起来。
皇后却立即抓了一把纸样,照着献春的脸便摔了过去。
纸张虽然不重,可是这样摔在脸上,更受折损的是自尊。
随着那四散飞落去的纸样,皇后沉声冷笑:“献春,这些首饰的样子你给本宫好好看清楚多亏你九爷在宫外将这些物件儿都寻回来。你便给本宫说清楚,你哪来的这么天大的胆子敢私卖本宫的首饰,你又典了那么些银子去做什么使了”
献春狠狠一怔,不由得跪倒,可是目光却赶紧望向傅恒去。
若只是皇后发落她,便也罢了。可是此时九爷在这儿,九爷不会不顾她去。
皇后清冷一笑:“也叫你九爷好好看看你去今儿若不是你九爷找回这些来,我都不知道我那库房里已经空了这么些年献春,枉我信你一场,你还有何脸面活着”
第902章二卷402、陌生7更
献春只高高抬头望住傅恒。
“九爷,奴才冤枉。”
献春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竟然是冷静的,并无丝毫慌乱。眼中甚至沉静如水,便是那言语声都是并无起伏波澜。
她只是静静地诉说,却不是替自己辩白。
傅恒眯眼凝视眼前的献春。想起乾隆五年时,他那样满心欢喜地引着九儿一路从内务府走到长春宫来。就是献春等在宫门口,他亲手将九儿托付给了献春,嘱咐她一定要替他照顾好九儿。
她做到了。
如今九儿晋位分宫,她甚至还陪着九儿一同离开长春宫。离开她在这宫墙里可以当做根的地方,“背弃”了她自己原来的主子,原来的姐妹。
可是她却没有辜负他当年的所托。
傅恒便轻轻点了点头:“皇后主子,请容奴才一言:此事牵涉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不宜这样简单便认定了。”
“此时皇上不在京中,不如等皇上秋狝回銮,再禀明皇上。”
皇后望着自己一手拉拔起来的幼弟,不由得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瞧他那副样子,分明是更加相信献春才是。瞧他这一会子都只盯着献春,却不看她这个姐姐一眼。
“等皇上回来”皇后哀哀地笑:“这总归是我宫里出的事,若等皇上回来,皇太后便也要知道了你又要我如何自处”
“总之,我是绝不会等到皇上回来知道这件事的本宫一定要在皇上秋狝期间,便将此事办结”
傅恒抬眸望住皇后:“可是皇后主子,便是中宫责罚官女子,也要经内务府大臣共同议处。”
皇后便笑了,盯住献春:“你九爷说了,这件事应当从长计议让我想想,咱们还都曾经疏漏过什么。”
“这装首饰的库房,我记得是从你随本宫进宫以来,无论是在重华宫,还是储秀宫、长春宫,一直都是由你管着便是从前素春、引春都各司其职,未曾碰过你的钥匙。”
“本宫不御珠玉,所以那些物件儿也有快二十年未曾翻看过了。这近二十年来,那些物件儿统统都在你一人掌控中罢了”
皇后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一顿:“哦,不。本宫倒是险些忘了,这中间出过一段差头儿的。”
皇后闭起眼回想:“哦,对了,当年素春刚出宫去,我这长春宫里掌事儿的换了旁人了。那人也曾经总领过我这宫里所有库房的钥匙来着若是那时候她与你做过交接,自然便是她最知道你那库房里究竟还有没有这些物件儿”
“若是她与你交接的时候还在,那你就是无辜的,有罪的是她;反过来说,若她与你交接的时候,那库房便是空的,则她便无牵连,而你便坐实了这个罪名去”
皇后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此时此刻,我真是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皇后乌黑的眼在这夜色里缓缓抬起来。
“是令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