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鞋就往外去。
皇帝也不上穿鞋,踩着袜子下地伸手抓住她:“这又做什么去”
婉兮含笑眨眼:“皇上费心了奴才这就给皇上炸鸡蛋酱去再拣两个最新鲜的小黄瓜,再扯一把萝卜缨儿,给皇上蘸酱吃”
这样的夏末初秋,最是干燥烧心的时候儿,吃上这一口,别提多好了。
皇帝便也笑了,哼了一声儿:“哪回你给我做的都是这样的好吃的。”
都是民间最淳朴的吃食,都是带着大清皇室从前在关外艰苦创业时候的人间烟火味道。皇帝生为贵胄,从小倒是没吃过。也唯有婉兮才这样做给他吃,他不嫌简陋,事实上吃着甭提有多顺口,倒比御膳那看似堆山填海、实则却千篇一律的更鲜活、更好吃。
婉兮扮了个鬼脸:“爷若不爱吃,那便不吃呗。是奴才自己想吃了,做给自己去。待会儿做好了,爷可千万别动筷子”
皇帝也只能无奈地笑,却是回手抓过自己的靴子来,跟着婉兮便一并出去了。
因是夜晚了,行宫里膳房早都熄了火。不过幸好皇帝这边的太监怕皇上晚上要喝茶,这还留着一个小茶炉子,压着一炉子炭火呢。
婉兮便手脚麻利,亲自到膳房的酱缸里舀了一瓢黄豆大酱。这个时候正是天热的时候,那大酱刚从酱缸里舀出来,冷不丁还有一股子臭味儿。再加上那黄豆大酱本来就又得颜色儿和模样儿婉兮故意将葫芦瓢送到皇帝鼻子边儿上,皇帝一个猝不及防,好悬没吐了。
婉兮坏笑,偏拿了双筷子从那大酱里头捞出几根豆角来咬着,明眸盈盈地瞟着皇帝笑。
皇帝心有余悸地看了那黄豆大酱半晌,这才忍不住问:“酱缸里还能腌渍豆角”
婉兮便笑了,自己咬了一口,嘴对嘴凑过来喂给皇帝吃。将那豆角上沾着的大酱给滤干净了,叫皇帝放心罢了。
皇帝这才克服了那会子的心有余悸,将还带着她的甜味儿的豆角细细嚼了。
婉兮歪着头盯着他看,见他咽了这便拍拍手:“爷,还带着酱香味,脆生生的,好吃,是不是”
皇帝努力别开头去不看那大酱,只回味着,便也点头:“嗯,不错。”
婉兮便笑了:“大酱缸可是个宝贝小时候在家里,我额娘甭管家里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如果是太小个儿的,不值当切了炖炒的,就都冲洗了之后给扔进大酱缸里去。用不了多少日子,便都变成了一盘菜。虽说同出于大酱,却各自还别有风味呢”
第910章二卷410、肉芽5更
“除了这长豆角之外,举凡什么小萝卜、小茄子、小黄瓜扭子、小地豆子甚至还有雪里红、芥菜缨子,全都可以扔进去腌呀”
婉兮说着这些,都忍不住直嘬口水,当着皇帝,红着脸咽下去。仿佛那些不是最淳朴的民间吃食,而是梦寐难求的山珍海味。
瞧着婉兮这般娇俏的模样,皇帝便也克服了视觉上对那黄豆大酱又暗黄、又流动淌汤儿的那种恐惧,又凑过去,从婉兮嘴上咬了一块小茄子来。
皇帝也不知道是自己真切感受到了回味,还是被婉兮那神情给影响的,总之,是越发觉得这酱缸里的腌菜好吃了。
婉兮眯眼盯着皇帝的神色,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又忽然歪首一笑。
“不过那些腌菜总归是素的,还算不上什么的。这酱缸里还别有一味肉的,更好吃”
皇帝自然好奇。听了这大半晌的腌菜了,没想到还能腌肉的。
婉兮一本正经地点头:“一般都是这样夏天最热的时候儿,有时候那酱缸捂得过于严实了,没来得及通风,等一打开盖子呀哎哟,黄色儿的大酱上就浮起了一层小肉芽,白白的,甭提多稀罕人儿了”
可怜的皇帝,再博古通今,可也终究对这些纯粹百姓家的普通生活门道不甚了解,故此一听了还认真想了想,过了半晌才忽地猛然站起身来。
一张脸已是憋得通红。
“你个小丫头,你”
婉兮笑得已是从小板凳上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她说的不是别的,是大酱没处理好的话,上头容易生出的一层蛆虫
皇帝还特地想象了一下她说的“肉芽儿”,情不自禁想象了一下那些白白的肉咬在嘴里的感受皇帝这一会子都要疯了。
婉兮一边捧着肚子笑,一边辩解道:“爷生什么气呀哎哟,呵呵呵爷是天子,自然不懂老百姓稀罕肉的心情。那一层白白的小肉芽呀,又是酱缸里原生的,还带着酱香,染着蔬菜的味儿呢,一口下去,连肉带菜和酱味儿都有了,可好吃了”
皇帝胃里返上来的已经都冲到嗓子眼儿了,他只得死死闭住嘴,上前一把拎起婉兮来,照着后头就给了两巴掌。
他叫她给唬弄死了
婉兮伏在他怀里大笑,好半天终于笑够了,软软地抱着他的脖子,不再说话,只是凑上唇去亲他。
她感念他的心意,她却不知该用什么来谢他。
她便想叫他这样大笑吧。
他在众人面前,虽然面上仿佛永远挂着笑容的。可是那些却都是清淡疏远的,宛若远山轻雾。她便想叫他由衷地大笑出来,即便是这样恶心的笑话,可是他却反倒会猝不及防,反倒会由衷大笑一场。
这才是好呢。
她扒着他的面颊,认认真真地亲他。每一个边角都不放过,亲几下还要认真与他解释:“没有的,奴才小时候再贪嘴也没吃过那肉芽,所以爷不用怕从奴才嘴里尝到那个味儿”
皇帝真是拿她没办法了,只得转过来更使劲儿起亲她。
这样一来,皇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黄瓜蘸大酱,只沙哑着在她耳边道:“爷,又馋你了。”
第911章二卷411、捣乱6更
皇帝将婉兮扛进殿内去,婉兮一路笑着求饶。
更叫皇帝来气的是,那细腰的小狗崽子这会子还蜷在炕中央,睡得正香甜。
这是途中的小行宫,比不得紫禁城里,甚至比不上热河行宫去,也没那么多炕,故此皇帝将婉兮横摆过来,又竖摆过去,却怎么都不够地方儿,怎么都嫌这小狗崽子碍事儿。
偏婉兮还稀罕它,被摆来扭去的,也舍不得硌着它。
那小东西也是知道女主人稀罕它,这还恃宠生骄了,便是被皇帝给碰着一下儿,还不乐意地“哽哽儿”一声
皇帝又是急,又是无奈,满脸给憋得通红。
最后也是急了,直接拎起小狗崽子的后脖颈子,将犯了“大不敬”之罪的小畜生给撇地下去了。
小狗崽子是在睡梦里直接给撇地下去的,这便懵了。也不走,原地就坐在地上,抬起小脑袋来,瞪着一双眼无辜地望着皇帝和婉兮,喉咙里发出哀伤又委屈的哽哽儿声。
婉兮便笑得越发停不下来,这便怎么也不能专注了。
她一笑,皇帝便也跟着憋不住笑,皇帝可不想到头来他心中那一团火都被笑给卸掉了。
他便闷哼一声,自己拎着腰带起身,下了炕,拎起龙靴照着小狗崽子就砸过去。
当然不是当真要砸中脑门儿,只是朝这那个方向,将小狗崽子给吓跑就是了。
可是终究是皇家选来的狗种,哪儿成想这小东西身手这个敏捷,别说龙靴没给砸中,人家自己反倒原地腾身跳起,张嘴把靴子给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