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子擦肩而过,她又做错了什么
七阿哥是无辜,可是四公主、八阿哥,同样都是孩子,他们又有何罪,为何要带着那样的不完美活在这个世上,受人白眼去
婉兮在皇帝面前,神色便全都挂在了脸上去。
皇帝不由得捏了捏她脸蛋儿:“七阿哥去了,你可有片刻的解恨了去”
婉兮抬起头来,眸光清亮地迎上他的眼。
“有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奴才心下冒出的第一个词是罪有应得”
皇帝长眉高挑。
婉兮抿了抿嘴,还是垂下头去:“只是这个词是对大人说的,不是对孩子。皇上若觉得我狠毒,这便降罪给奴才吧,奴才总归就是这样想过,也不想瞒着皇上。”
皇帝轻叹一声,用了些劲儿,将她面颊直接给掐红了。
却也还是松了手,又将她给搂回怀里来:“你说得对,是大人的错。爷方才也是在责怪自己。实则早就应该在当年五阿哥意外来到人世的时候,出拳整顿六宫了。”
“只是爷那会子一来是忙于前朝,二来也是体谅后宫里她们的心情,总以为就算偶然有一个孩子是她们算计出来的,却也终究是降生下皇子来,而不是伤害了皇嗣去”
“可是爷错了,从六阿哥起,尤其是到四公主这儿开始,后宫的人心便已乱了。”
第952章三卷39、独悲7更
婉兮咬住嘴唇,静静听着。
“你说过,不想进宫,是因为不喜欢宫里的算计;爷自己也是一样。故此从前她们之间互相算计,爷就算知道,一来忙于前朝,顾不上;二来她们那种算计,不过是争宠,而至于宠谁,是爷自己的心意,又岂是她们算计便能算计的出来的”
“甚或便是慧贤去了,爷也还是忍了,不作追查就是因为她们都是大人,谁算计谁,都不算无辜。爷只是难过,她们终究有一日算计来算计去,算计到了爷的孩子上来”
“爷的孩子不多,如今连着薨逝了两个嫡子,活着的却还有一个四公主那样的手,与八阿哥那样的脚她们是不同的额娘,可是她们何曾想过,爷却是那所有孩子的阿玛哪个孩子不是爷的亲生骨肉,哪个孩子爷能不想心疼”
皇帝轻轻闭上眼:“爷这会子的难受,早已不是为了七阿哥一个;爷是为了这些年遭了罪的所有孩子追悔莫及”
婉兮垂下头去:“今儿是除夕了,明儿又是大年初一皇上既难受,便也别强撑着,不如下旨暂停了这些节项去。总归皇后主子怀着七阿哥的时候儿,皇上也曾免过园子里的火戏。这会子皇上下旨免了节项,相信王公大臣们也都能体谅。”
“奴才,放心不下爷的身子。”
皇帝却摇头:“不必。嫡子是要紧,但他终究不是爷唯一的儿子,还没到江山无继那一步。爷总归没有为了他一个,便连年都不过了的道理。”
皇帝轻轻拍拍婉兮的手:“你也预备预备,过完年二月便启程出京,爷带你去看趵突泉。”
当晚便是除夕宫宴,次日皇帝又亲为堂子祭祀、祭拜祖先。
满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坤宁宫祭祀,原本该是皇后主持。只是今年这个情形,便由皇太后做主,改了由娴贵妃主持。
天不由人,该过的年还是要过,故此整个紫禁城里终究还是年节的喜庆渐渐盖过了一个孩子离世的悲伤去。
说到底,真正锁住了所有悲伤,不肯被喜庆湮没的,唯有长春宫而已。
皇后早已哭够了,坐在炕上望向窗外,听着一阵一阵的炮仗声。
她两眼干涩,枯槁地抬眼:“你们听,这是太和殿上传来的大乐么是正旦朝贺,皇上与群臣欢宴呢吧”
天色向晚,她又问:“这是什么声音,念春你听,是腰上的铜铃声。是坤宁宫祭祀开始了吧”
念春和挽春小心翼翼地陪着皇后,尽量不想去提外头那些过年的喜庆。可皇后自己却越说越是激动,终究按捺不住了。
“去年的亲蚕礼,皇上说本宫怀着孩子,不叫本宫去,让娴贵妃去了;可是这回的坤宁宫祭祀,凭什么也叫了娴贵妃去是本宫的孩子死了又不是本宫死了。本宫还在,皇后在一日,坤宁宫祭祀便唯有正宫才能主持,凭什么都换成了她去”
“本宫现在是没有儿子了,可是娴贵妃也一样没有儿子啊不光娴贵妃,令嫔,令嫔不是也一样都没有么她们又得意什么本宫没有的,她们也休想得到”
第953章三卷40、破五8更
挽春忙道:“主子别想这么多了皇上不叫主子这会子主持那些节项去,也是皇上体恤主子。终究这会子咱们七阿哥”
“体恤我”皇后不由得哀哀地笑:“若皇上体恤我,这会子总该下旨取消这些节项,总归不叫我听见这些炮仗和乐声去;”
“若皇上体恤我,这会子皇上便不应该去大殿,也不应该去坤宁宫,皇上应该来咱们的长春宫,应该在这儿陪着我。”
念春和挽春对视一眼,也都只得垂下头去,藏住叹息。
皇后疲惫抬起眸子来:“皇上二月东巡的名单,可下来了”
念春忙道:“主子安心,自然还是娴贵妃留守宫中的。”
皇后点点头:“那,令嫔呢”
念春与挽春又对视一眼,只得说:“令嫔,随扈。”
皇后深深吸气:“够了,本宫失去了嫡子,可是本宫不能再失去这个皇后之位了。便从今日起,咱们也都赶紧振作起来吧”
刚过破五,长春宫里便派人到东西六宫知会,说皇后恢复各宫到长春宫里的请安。
婉兮接到口谕也是怔了怔。
丧子之痛,究竟需要多少天才能痊愈呢可是至少,仿佛不应该不过这五六天便好了吧
婉兮急忙赴长春宫。
除了东六宫距离有些远的嫔妃之外,住在西六宫的都到了。婉兮目光滑过,但见各人面上都有些惊愕。
显然是谁都没想到皇后这样快就振作起来了。
婉兮上前与众人见礼之后落座,回眸朝语琴点了点头。
语琴便低声道:“皇后就是皇后,这等坚韧,的确是你我所不及的。”
婉兮侧头过去低声道:“她今儿召咱们过来请安,我觉着是兴许有话要说。”
一时众人都到了。因着都来得急,各自带着意外,再加上这长春宫里还未散尽的哀戚之色,故此人人面上都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