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了。之前是不是说六个月来着好,便以这六个月为期,你便陪着和贵人跪六个月吧”
“至于这六个月期间,咱们的家祭是不方便由你主持了。这便也叫你歇一歇,这六个月间”皇太后说着缓缓抬眸,瞟向一直候在外间的舒妃,“这会子令贵妃即将临盆,愉妃又是蒙古格格,她们两个都不懂咱们满人的规矩。那便叫舒妃来代替你吧。”
外间,舒妃之前陪着和贵人一起来到,便也没走,就在外间候着。此时听见皇太后这话儿,便急忙跪倒接旨。
皇太后点点头,“若忙不过来的,便叫兰贵人帮衬着你。总归她从小懂规矩,年纪又轻,必定帮的上你去。”
皇帝长眉轻轻一跳,眸子里似乎含了一抹笑,目光滑过舒妃,又回转到了皇太后面上。
他却没说什么,只是薄唇悠闲地一挑。
正殿里,一众嫔妃实则都在翘首以待,等着后殿的结果出来。可是面儿上,却都各自平静,喝茶的喝茶,吃果子的吃果子,看河灯的看河灯,绝不叫外人看出来,自己心下其实急得火急火燎。
终于,远远几声拍巴掌声,便是内监们的知会声了。
众人都忙整肃衣冠、回归座位。坐定少顷,皇帝与皇太后缓缓走了回来。
只是已经不见了那拉氏与和贵人。此时扶着皇太后的,是舒妃。
母子坐定,皇太后缓缓一笑,“和贵人啊,方才穿得单薄了些,吹了些水风,这便着凉了。我瞧着,今晚便别叫她在这儿立规矩,还是早早儿回去歇息去吧。”
“至于皇后和贵人是皇后宫里的贵人,既身子不舒坦,皇后自是不放心,这便亲自带和贵人回去歇息了。”
“今晚中元,难得咱们娘儿聚在一起乐乐。待会儿啊,皇帝还得按着每年的惯例放火盒子呢,你们也甭管皇后与和贵人了,你们该怎么玩儿还怎么玩儿就是了”
皇帝立在皇太后座边,面上依旧还是含着笑,一双长眸里灯火涌动,看不出什么来。
皇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儿,他也一声儿都没搭腔。
待得皇太后说完,他才不慌不忙开口。却是说了一件仿佛与之前的事儿,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事来。
皇帝吩咐,“今晚儿中元,难得咱们一家子乐乐。胡世杰,传朕口谕,便也将你家鄂常在小主儿请回来吧。”
皇帝话语里还含着笑,倒是一时令在座所有嫔妃都有些丈二的和尚了。
语琴忙转头望向婉兮,婉兮也是微微惊讶,不过却是轻轻拍了拍语琴的手,“姐姐别急,皇上凡事,必定都自有道理。”
语琴蹙眉道,“你倒不惊讶”
婉兮想了想,“也惊讶,也不惊讶。姐姐忘了么,昨儿皇上赐下荔枝的时候儿,也有鄂常在的份儿。”
六月里那两回赐下荔枝,因几十个荔枝是宫里的荔枝树上掉下来的,金贵,有数儿的,故此只赏到贵人,贵人以下的常在、答应都没有。而昨儿赏赐那回,是岭南进贡来的瓶装荔枝,数目多,便后宫里所有人等都得着了。
婉兮留意到那赏赐的旨意里,也有鄂常在。不够那会子倒是没多想终究是所有人都得着了,那鄂常在便也自然该有。只是到这一刻,看见皇上忽然下旨叫鄂常在回来,才猛然明白,原来昨儿已是皇上安排好的。
语琴便有些皱眉,“皇上这是何意”
少顷,鄂常在终于在胡世杰的亲为引导之下,缓缓走上殿来,上前给皇太后和皇帝请双腿跪安。
婉兮看过去,只见鄂常在已经衣冠齐整,重新常在位分的吉服加身婉兮便笑了,心下明白,皇上已是赦免了她了。
语琴便有些绷不住,低声与婉兮道,“皇上他这又是何意”
婉兮轻轻捏住语琴的手,“这一时之间我也没想到。不过,姐姐别急,且看皇上如何说。”
不光婉兮和语琴,这在座的内廷主位们,见了鄂常在这样衣冠齐整地回来,谁心下能不惊呢尤其是兰贵人和愉妃两人,简直都有些坐不住了。
皇帝含笑凝视鄂常在,甚至亲自起身,走下地坪,伸手将鄂常在给拉了起来。
满堂灯光明丽,光影里是皇帝温柔含笑的脸。
“回来啦回来就好。从前朕是要问你的话儿,却也知道你那些话当着太多的人,反倒说不出口、说不清楚。朕这才叫你到慎刑司去说话,却绝不是惩戒于你。”
“你是鄂尔泰的从孙女,自然也是心下最明白的人。你懂朕的心思,既然在慎刑司都说清楚了,那就好。你还是朕的鄂常在,朕该怎么对你,自然还是怎么对你。且放宽心,什么都用不着多想了。”
皇帝的手扶在了鄂常在肩上,鄂常在却两肩簌簌发抖,抬起脸来望住皇帝,一时间那面上隐约有惊恐浮动。
皇帝却不容她说话,依旧含着微笑柔声问,“昨儿朕赏给你的荔枝,你吃着可好若吃着好,朕回头再叫他们给你送半瓶去。”
皇帝这一句话落地儿,倒叫在座众人都回想起了昨儿赐下荔枝的谕旨
“可不嘛,昨儿赏赐荔枝,她就已经得了原来皇上早在昨儿,就已经赦免了她了”兰贵人位下的官女子喜格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兰贵人也是攥紧了袖口,忍不住地冷笑,“我倒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有好手段的连我都想不明白,她终究使了什么手段,能叫皇上这么快就原谅了她去”
“皇上为了她,都忘了我曾经吃的苦头了真真儿的想不到啊,从前竟是我太小看了她不成”
皇帝温柔说完,目光朝兰贵人这边掠了过来。皇帝盯了兰贵人一眼,垂首约略沉吟,“既然回来了,若还是回从前的寝宫去嗯,终归有些不便。不如这样儿,朕替你换一个地方儿,叫你安心。”
皇帝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仿佛十分斟酌该将鄂常在放进哪个宫去。最后皇帝的目光定在愉妃面上,皇帝便笑了。
“有了你的堂妹如今是永琪的嫡福晋,你与愉妃便是姻亲之好。你们俩是亲上加亲,如今朕也唯有将你放在愉妃宫里才最放心。”
鄂常在听了,便略微松了口气;可是愉妃反倒面色一变,急忙起身,“妾身回皇上,此事还请皇上从长计议。”
皇帝耸耸肩,“这话儿怎么说朕以为,便是旁的宫要避嫌,愉妃你总不至于要将鄂常在拒之门外才是。”
愉妃忙道,“不是妾身要将鄂常在拒之门外,只是”愉妃忙赶紧看了皇太后一眼,“终究当日,有人冤赖是妾身指使鄂常在加害兰贵人若今日鄂常在再挪进妾身的宫里去,那妾身的这嫌疑,恐怕便更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