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被牵扯进去。
宫玉盘坐着在一旁,伸手倒着茶水递于代如颜,而后又自个倒了一杯茶。
外头的雨水嘀嗒的落着,宫玉抿了口茶水道:可是三皇兄死的太奇怪了,若真是凶杀,凶手敢这般大胆杀害皇子,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这些都与你无关。
代如颜凝望着宫玉,似是平缓着呼吸道:小九,这事就这样放下吧。
陛下都未曾想要探查,说明三殿下就是自杀,况且你私自派人探查大理寺已是不对,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大肆渲染这就成了你的把柄。
宫玉沉默了下来,低垂头应着:嗯,我知道了。
那垂落在宽大袖袍里的手被代如颜轻握住,代如颜伸展手臂轻搂着宫玉低垂的头,轻贴在怀里细声安抚道:小九听话,我知道你想查清楚真相,可有时候真相一旦被赤裸裸的掀开,就不能装作平安无事的再遮上。
阿颜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宫玉细听着代如颜平稳的心跳问道。
仿佛那外头越下越大的雨声也被代如颜的平稳的心跳给阻挡。
代如颜掌心轻抚着宫玉后颈,眼眸微闪应道:我不知道,只是我大概可以猜的到。
可这句话却让宫玉更加摸不着头脑,到底代如颜知道还是不知道?
越是这样,宫玉就越在意,尤其是在宫玉在各大臣皇室衣料规格制度书籍上翻阅到这香囊上的针线是只有是皇室和世代联姻的代氏一族专用的金钱线,宫玉才明白为何陈明要将这香囊藏于暗格之中。
无论是皇室还是代氏,总之陈明选择包庇,所以藏起了这香囊。
宫玉觉得自己离真相好像又近了一步,可摆放三殿下尸首的灵堂却突然失火,大火烧光了一切证据。
初春时节雨水泛滥,又不是什么天干物燥的时候,这场火起的也太是时候了。
显然有人在毁灭证据,甚至或许有人察觉宫玉在跟踪整个案件。
不管怎样,宫玉也确实没法得知三殿下真正的死因。
就像是好不容易抽丝剥茧到最后一层,结果那个茧却突然在面前消失了一般。
早朝结束后,宫玉有些颓废的撑着雨伞,顺着宫道慢慢的走着,途径御花园时凑巧碰见小公主。
小公主这花真漂亮。一旁的宫女夸赞着。
母后会喜欢吗?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会的,皇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这小公主原本是一个贵人所生,只是生产时体力太弱,生完孩子没多久便由皇后娘娘扶养。
宫玉看着这小女孩被宫女抱走,只是眼前一晃过那小女孩身上佩戴的香囊上头绣着的是一只雄鹰。
等下。宫玉上前唤住抱着小公主的宫女,目光停在小女孩那香囊上,像是被扼住呼吸一般。
小女孩笑着唤道:九哥哥安好。
宫玉回过神,手摸着那香囊上刺绣问:为何香囊上绣的鹰呢?
小女孩大概有些不太懂,只道:这是母后送珠儿的。
一旁的宫女说:回九殿下,皇后娘娘素来不喜花卉,更偏爱雄鹰,所以便亲手绣了这个。
是这样的啊。宫玉缓缓应道,看着宫女抱着小公主走远。
雨水越下越大,宫玉却突然觉得好冷,这冷从骨头里止不住向外浸透宫玉整个身体。
皇后娘娘是皇室,同时也是代氏一族,所以金钱线她可以有,而且这种绣法独特所以宫玉寻遍都城绣女也没能找到是出自谁之手。
尤其是皇后娘娘还是代如颜的姨母,代如颜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雄鹰代表着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代如颜故意在扰乱宫玉的判断,她在包庇她的姨母。
所以陈明也是在包庇皇后娘娘,难怪凶手能够来去自如的进入大理寺,甚至是陈明主动打开三殿下的牢门。
宫玉一不小心向前踉跄几步,伸手忙撑住宫墙,伞却掉落在一旁。
在耳旁想起那日代如颜在耳旁诉说的话语,宫玉突然有些不知道该相信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九殿下怎么在这淋着雨?
宫玉转过身,便见皇后娘娘正在一旁,身后跟着宫女。
这衣裳都湿透了,春雨可是最容易伤身体。皇后娘娘满是担忧的递着伞道:听闻九殿□□子素来不好,这要是阿颜知道了,定是会担心的。
宫玉惊的向后退应道:小九多谢皇后娘娘担忧了。
皇后娘娘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宫玉的退避,只是派了宫女给宫玉撑伞,而后离开。
淋了雨的宫玉只觉得自己脑袋乱成一团,浑浑噩噩的乘轿子回府。
不出意料的发起烧来,宫玉紧皱着眉头想不通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杀三殿下?
三殿下的死因是割破喉咙,而不是一刀致命,一个活人被割破喉咙的话,鲜血会喷薄而出甚至会溅到墙面上,可那个人却不会立即死去,只有痛苦绝望的等着鲜血流尽。
高烧不退,耳旁一直听着外头的雨声,宫玉睡了好久,直到口干舌燥时才被渴醒来。
外头已经明亮的晴天,甚至有些刺眼,可宫玉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痛的。
醒了?代如颜的声音清脆地在耳旁响起。
宫玉眨了眨眼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代如颜,屋内的窗户是敞开的,所以温暖的日光正巧落在代如颜这身墨蓝色衣裳上。
显少看见代如颜穿这般深色的衣裳,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是白的不真实。
代如颜少有的化了浓妆,耳旁还戴上那桃花般耳坠,宫玉鼻音略微重地说:阿颜这样也很好看。
喜欢吗?代如颜笑了笑,伸手轻托着宫玉的头,好让宫玉半坐了起来。
宫玉无力的侧垂着头,额头轻蹭着代如颜温凉的脸颊低声道:我知道谁是杀害三皇兄的凶手了。
代如颜端着汤药的手微微停顿,而后盛着药汤的汤勺递到宫玉嘴旁细声说:药有点苦,我让婢女备了蜜饯。
小九要先吃一颗吗?
我口渴。宫玉略微嗓子干哑地说:
好,我这就倒水来。
入口的水缓和着宫玉喉咙的干涩,代如颜握着水杯,掌心轻抚着宫玉后背问:还要再喝着吗?
不用这些就够了。
代如颜手握帕巾替宫玉擦拭脸颊的冷汗,温凉的手背轻触着宫玉还有些发烫的额头,满是担忧地说:
还是先喝药吧。
药很苦,甚至宫玉很想吐,吃了大半,大抵代如颜也瞧出来宫玉的不舒服,便停了下来递了颗蜜饯放在宫玉嘴里。
含着就不会想要吐了。
事实上宫玉能感觉到自己仍旧不舒服,头隐约觉得有些重,呼吸也不太顺畅。
只是代如颜太过温柔的,所以宫玉没有说,仍旧由着代如颜搂着自己。
窗外很亮,宫玉微眯着眼侧头嗅着代如颜身上淡淡地清香问:阿颜早就知道皇后娘娘是凶手了吗?
那揉着宫玉额旁穴位的指尖微微停了下来,代如颜轻声道:只是在看见小九握着那香囊时猜测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