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新夫人仗着代如颜给的权势,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这才造就她对那新夫人印象极差,偏偏代如颜还赴约,难怪她会气成这般模样。
夜里代如颜沐浴出来,她已不在殿内,竟一个人真睡在那凉亭里。
便只得提着灯赶去那凉亭,掀开青帘,代如颜兀自一人踏入这亭内。
特意放缓着步伐,不料待走近时代如颜却发现她并不在这凉亭内,不由得有些慌了,忙唤道:来人!
外头的宫人们走了进来,因着亭内没有灯盏所以暗的很,代如颜放缓着心神便说:将灯盏点上,快去寻陛下!
是。
待亭内明亮的很,宫人们提着灯四散开去寻人,只留代如颜一人在亭内竟然猜不出她会在哪里?
不由得想起的傍晚时她的气话,心口顿时不好了,难道她真一气之下离宫了吗?
代如颜忙派人去查问看守的各道宫门的将士,却得知并无人出入。
忙安慰自己猜想或许只是她的一场恶作剧罢了,绝不是她真的狠心离开自己了。
否则代如颜当真不知要如何让自己待在没有她的皇宫。
那时得知她离开皇宫,代如颜恍若隔世一般整日窝在殿内,除却处理朝政旁的代如颜什么都不管。
大批量派出去寻找她的人就像是投落深渊的石子,却得不到她的半点踪迹。
起初代如颜心中是带有恨意,恨她为什么能这般狠心的抛下自己。
甚至会想着倘若能将她抓回来,那定然是将她一辈子都锁起来,绝对不让她再有逃走的可能。
可那时离除夕越来越近时,代如颜忽地又会担心她,她那般单纯,倘若遇上贼人会不会被人所害。
那段时日的代如颜只觉得像是真正的疯了一般,唯一能让代如颜每日坚持的动力就是还没有她的消息。
因着没有她的消息,所以代表她至少是还好好的活在某一个地方才是。
直至除夕当夜代如颜甚至还抱有幻想,或许她会自己回来的,毕竟这些年除夕代如颜从未与她分开过这般长的时间。
长的让代如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等待,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活着。
那日代如颜一夜未眠,任凭窗外的大雪纷飞,却一直敞开殿门,只因着心中存有一丝念想,她该回来的才是。
可直至天亮,代如颜茫然的看向这空荡荡的殿内不禁想着为何她还不回来?
好似脑中紧绷的弦断掉了一般,代如颜开始肆无忌惮的处理所有碍眼的人
朝堂上但凡有半点不顺心就足以让代如颜起了杀心,可代如颜仅凭着最后理智替她守着这皇位,哪怕她不想要也要替她守着。
所以当那群小女孩被送入宫时,让代如颜明白还有很多人在觊觎她的皇位,自己必须要替她守着才是。
只是每每远远看见那群女扮男装的女孩,代如颜总是会想起初见她时的场景。
可她却狠心离开自己了。
代如颜时常手中握着剑在想,到底自己一个人留在这皇宫要等到什么时候?
假如她一辈子都不回都城,那自己还要替她守着这没有任何用处的皇位吗?
当初选择留在都城代如颜一方面是因为她,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权势。
有了权势才可以好好护着她,而代如颜只是把朝堂上的权谋斗争当做一盘棋,就当作一场解闷的游戏。
可当她彻彻底底从自己身旁消失时,代如颜便知游戏已经结束了。
连同所有的乐趣好似也在一瞬间没了半点存在的意义。
如同失去仅有光明的而陷入黑暗,是代如颜最不愿回想的时日,直至那印着她玉佩的信握在手中时,代如颜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可如今再来一次的话,代如颜却是万万不愿意的。
亭内微风徐徐而来,吹灭好几盏灯,一时便又陷入昏暗之中。
代如颜想动,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像是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连带心跳好像就要停了一般,嗓音低沉地唤道:小九
你在哪?
阿颜?
这突然的回应,一下的让代如颜心重新过来一般,整个人快速的寻着那声音。
只见那阶梯入口便立着一人,即使有些看不清,可代如颜希望这人是她。
一步步的走近,代如颜眼眶温热了起来低声唤:你刚才去哪了?
她局促的站在不远处,手里像是端着什么,犹豫的走了过来应着:我只是去冰库里偷了些冰啊。
代如颜上前伸展手臂紧紧揽住她,一时说不出别的话来。
只是察觉温热的眼泪顺着她脸颊滴落,竟然不知觉的笑了起来。
好在她没有离开,否则代如颜定然是没有当初那般信心,一日又一日的等着。
她脸颊蹭了蹭代如颜侧脸低声道:阿颜你怎么哭了啊?
许久代如颜都不愿松开手,她笨拙的安慰,直至寻人的宫人又再次急匆匆的回了亭内。
代如颜方才拉开些距离让候在外头的宫人退下,又重新点上亭内的灯火。
方才发现她身着一身小太监的衣袍,那一盆里还有那已经融化大半的冰块。
她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大抵是被代如颜这突然的一哭给吓到,忙跪在一旁的矮榻认错地念着:对不起,我下回不偷冰了。
你只是去冰库了一趟?代如颜眼眸通红的笑着。
也许模样看着有些瘆人,代如颜又别扭的忍着笑,伸手忙挡着红肿的眼道:那你为何都不同宫人交待一声?
她跪着凑近道:我这不是怕阿颜发现嘛。
代如颜抬手,指腹轻点了下她眉间说:那你也不能这般吓我。
对不起,我这就把冰水给倒掉。她听话的便欲正将那冰盆端起来倒掉。
别,留着吧。
她侧过头看了过来,伸手拿起一旁的帕巾擦了擦冰水,拧干之后坐在一旁道:阿颜眼睛都肿了,该敷敷才是。
很难看吗?代如颜别扭的问。
不难看的。她笑了笑,凑近亲了下代如颜侧脸,伸手小心替代如颜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
好久两人都未曾说话,代如颜轻靠着她不语,她扯着一旁的薄毯盖在代如颜身上。
亭内微风徐徐而来时,又吹灭了几盏灯,代如颜依偎着她低声道:我方才以为你与我置气离宫了。
她紧了紧揽着的手臂,低头亲了下代如颜眼角说:我才不会舍得离开阿颜。
可你当初就离开我了。代如颜轻眨了眨眼说。
那不一样,我是出宫给阿颜找药,才不是跟阿颜生气。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两人缓缓躺下,代如颜却仍旧后怕紧紧抓住她,她低头亲了下代如颜额头,手臂扯着薄毯包裹着两人安抚道:别怕,就算阿颜哪天真看上别的小美人了,我也不离开的。
代如颜额头轻蹭了蹭她脸颊满是认真的说:我不会看上除小九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她笑了笑轻啄了几下代如颜抿紧的薄唇,掌心轻抚代如颜微凉的侧脸叹道: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