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牙齿。石怀玉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刚才那一触即退的碰触,神态自若地停了停手上的高速手机,回答了孩子们的这个问题。
提问的小朋友连忙捂紧了自己的嘴巴,疯狂点头,表示一定会保护好牙齿。
也许是发现高速手机吓唬小朋友的效果不错,那吓人的嗡嗡声静了没多久又重新响起。
姜唐只觉得自己的口腔已经失守,完全不属于自己了,无处安放的舌头前有狼,后有虎,楚楚可怜地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然而这一场真人演示还不肯这样轻易地放过姜唐,长时间的张嘴又令唾液大量堆积在了他的下颌,高速手机自带的喷水更是加重了这场涝灾。
现在流出来没事,我帮你拿纸垫着。石怀玉的声音透过口罩竟不显得闷闷的,反而还带着一点上挑的尾音。
姜唐发誓,他刚才绝对有看到石怀玉眼角那抹促狭的笑意。
不过就在姜唐实在忍不住打算悄悄戳一戳石怀玉提示一下对方自己的处境,或者抱着一死的心吞咽这些成分不名的液体的时候,石怀玉终于大发慈悲地给一旁站着的护士下了指示。
吸唾管放在嘴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它坚硬的外壳直直地对着舌根和下颌柔软的壁肉,但对于此时的姜唐来说绝对算的上是救命稻草,因此他也就忽略了那么一点不适。
好在吸唾器的效果很给力,没一会儿这场险些发生在姜唐口腔内的涝灾就宣布危机接触,站在一旁的护士小姐姐就打算将吸唾器取下。
不过石怀玉却出声制止了护士的动作,还说得极其让人由不得不多想,多放一会儿吧,啧,水真多。
石怀玉这句话的声音说得很轻,估计也只有就站在旁边的护士和躺在治疗椅上的姜唐能听见,但是姜唐听了还是猛得瞪大了眼睛,气血一下子就冲上了脸,从他白皙的皮肤里透出红来。
这人,这人究竟都在说些什么!他就不能把口水这两个字给说全了吗?
姜唐羞恼之下,也顾不得考虑自己现在还躺在治疗椅上的现实,以及嘴里还在嗡嗡作响的钻子,登时就想坐起来。
石怀玉也不能让手上的仪器真的伤着了姜唐,手上的动作也是一躲,结果姜唐羞得跟着一起颤抖的舌头竟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又一次贴上了敌人的手指。
这下姜唐彻底安静了,也不挣扎了,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得比之前更甚,惊慌地赶紧去看石怀玉的神色。
石怀玉看上去仍旧是一脸专注地只盯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小插曲,那句惹得他面红耳赤的话仿佛也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不带有任何字面外的意思。
对方这样的态度让姜唐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点,除了脸上依旧居高不下的热度。
不过之后石怀玉也没有再折腾姜唐,把所有使用过的工具都收了放在铁盘上,开始脱手套。
这次的护齿科普公益活动就结束啦,感谢各位家长和孩子们的参与。一直在现场的吕阳赶紧适时地出声,结束了这次活动。
吕阳算是看出来了,石怀玉这是在以权谋私呢,就刚才那些个小动作,他可不信石不正经不是故意的。
快到饭点了,一群孩子喳喳呼呼地拉着各自的父母出门去觅食,剩下几个家长在另一边询问助理们医院里的各项儿童口腔检查,姜唐仍旧躺在治疗椅上,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展示中缓过神来。
起来漱个口吧。石怀玉把放倒的治疗椅升了起来,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递到了姜唐面前。
谢谢。姜唐接过杯子漱了好几遍才觉得终于缓过劲来。
石怀玉看姜唐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看他,心知自己刚才把小朋友逗过火了,也无意再捉弄他,就离开去了更衣室,给姜唐留一个独立的空间,准备换衣服回家。
只是在去更衣室的路上,石怀玉脚步一顿,还是弯进了吕阳的办公室,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两张志愿者证明,姜唐和孟姊,也不知道那个是小朋友的名字。
怎么,还意犹未尽呐?吕阳有些好笑地看着假装不经意的石怀玉,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死要面子、太爱装,刚才不是还说不认识,集大那么多人,你教个六十人的班级也碰不上吗?
石怀玉自觉自己坦坦荡荡,只是一时兴起,不屑于和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多言,虽说被人抓了包,嘴上还很硬气,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成年了,看着实在不像。
可石怀玉的动作上仍旧透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换下白大褂,抓起自己的外套就打算赶紧开溜。
糖糖,刚才那个医生和你说什么了?被忽略了许久的孟姊看见石怀玉走了才凑到姜唐面前问,你刚刚的脸有那~么红。
没什么,椅子放太低了,脸充血了。姜唐一本正经地瞎说话,截住了孟姊还想发问的话头,你去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
说着,姜唐快速地下了治疗椅,朝着石怀玉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石医生!姜唐瞥到刚打算下楼的石怀玉,赶紧喊住了他。
石怀玉的一只臂弯上还挂着脱下的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好看是好看,可即使是加了绒的衬衣单穿在这初春的季节依旧是那么的冻人。
什么事情?
你刚刚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姜唐已经想明白了,从突然增加的真人演示环节再到那句带着歧义的句子都是对方故意为之。
走廊里现在无人,很适合谈话,只是这穿堂的冷风令被迫脱了外套,刚刚又被吕阳诬陷了的石怀玉心情有些不太美妙。
石怀玉轻笑了一声,将手上挂着的外套甩到了姜唐的身上,动作潇洒自然且装逼。
石怀玉用的力气并不大,姜唐只觉得柔软的布料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困惑不已地将挡住视线的衣服扒拉了下来,就注意到了一处白色的渍迹,那个位置好像是左肩?
姜唐还记得自己在公交车上一不小心睡在对方肩上的事迹,只是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向石怀玉求证,这个是我干的?
不然呢?石怀玉挑了下眉毛,看到姜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情突然又跟着明媚起来,不过原来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己睡觉流口水了,那自己刚才的行为就更不应该了,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丝愧意,只是被此时的好心情暂时压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姜唐是真不知道自己睡熟了居然还会流口水,心里的尴尬更是超过了刚才在治疗椅上的时候,并且还混杂着一点愧疚,我帮你把它擦干净吧,不穿外套也太冷了。
这个外套看着似乎还蛮贵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清洗干净了。
我已经试过了,石怀玉叹了一口气,刚到医院他就已经试图拯救过他的这件衣服了,带着些无奈地问姜唐,你能说明一下为什么它会是白色的,还那么的难擦吗?
我之前吃了奶糖姜唐有些不好意思,供出了真正的元凶。
哎,这还能让石怀玉说什么呢,少吃点糖吧,六七岁的孩子都比你懂事。
他刚刚做展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姜唐的牙齿状况不太好,真是白瞎了那一口整齐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