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好几口气都还是止不住呜咽。
薛梦松瘫坐在地上,眼泪肆意流淌而下。
他感觉自己这一辈的眼泪都要流净了,才撑着一旁的桌子,艰难站起来。
薛梦松踉踉跄跄地走到书桌旁,他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叶清雨的死讯。
他坐在书房里,回忆着两人初遇,回忆这近一年来,叶清雨在侯府的种种。
回忆的涌现,更让他心碎。
他转头看见,另一边的桌子上放了两个木偶。
先前,叶清雨去闽江的时候,定做了一个酷似薛梦松的木偶回府。而后,薛梦松也悄悄命人去闽江,找了个技艺高超的师父,同样定做了一个外形酷似叶清雨的木偶。
本来他是想给叶清雨一个惊喜,但后来事务繁忙,他也就忘记了这一茬。
这木偶是何时送来的,他也不知道。
如今此情此景下,他看到两个端坐在一起的木偶,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下,他捂着脸不敢看,这屋内的一切都充满着两人的回忆。
桌上的笔架上还挂着一只折了的毛笔,那是那次任青如剪了她的薰衣草,可不明真相,还想给叶清雨一个下马威的薛梦松故意站在了任青如那边。
于是叶清雨像是报复一般,溜进他的书房,将他最喜爱的一支毛笔弄折了。
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吃醋报复的任性有一丝小可爱,所以这支毛笔就被他挂在了桌头,一直没有舍得扔掉。
还有桌下放着一摞的草纸。
他取笑叶清雨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可那字却比刚识字的小童写的还要难看,不服输的叶清雨从那日后,便每日拿着字帖临摹。
不过一月,她的字倒是长进了不少,可薛梦松依然拿这个由头来揶揄她。
屋内的处处既是回忆,而如今只剩他独自坐在屋里,看着这物是人非的景。
就在薛梦松低头的一瞬间,他看见桌角有一封信,是叶清雨的笔记。
此时,再看到她的笔记,他轻笑一声,呐呐自语“不管你怎么练,都还是那样丑,罢了,本侯也从不曾嫌弃过你一分一毫。”
他赶紧拿起那封信,他将信从信封中抽出来,慢慢在自己的面前展开。
信中的内容没有了平日的唠叨叮咛,而是简单的写着。
‘薛梦松,你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回家了吧。还记得在闽江时,你曾问我为何生长在西北,却对闽江的童谣如此熟悉,因为那是我的故乡。我告诉过你,在很远的未来,平民女子也有抛头露面的机会,这不是一句虚言,因
为我就是来自很遥远的未来。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生死也不受这个世界的限制,所以你也不必为我难过……’
童黛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所以在最后一刻,她尽量使用他能够明白的文字写下这样一封信,并让岚烟交给他。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童黛同薛梦松一样,脑海里也不停地翻涌起两人的回忆。
她一边写,眼泪一边落下,散开了笔墨,以至于这么短短的一封信,她写了三四遍才把它写好。
可即便如此,她在写到这里的时候,手还是不禁抖了起来。
薛梦松看到这句话以后的字体都微微走了样,他的鼻头再次泛酸,他低声说了一句“笨蛋。”
收起信,他将叶清雨最后的这封信放进了书架的内侧保存好。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薛梦松擦掉眼角的泪痕,这才走出书房,他不愿让旁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他背手皱眉走进堂内,虽然心里已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看到堂上放着的叶清雨的画像和棺木,他的心依旧一沉。
准备好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在堂中站了好一会,才拉起岚烟问道“出门前,我是否有吩咐你照顾好夫人?”
听到薛梦松的责问,岚烟哭得更伤心了,她将在将军府遭遇的种种皆告诉了薛梦松,因为难过和抽泣,她说得断断续续。
薛梦松皱着眉,艰难从她含糊不清的话中终于明白了叶清雨的死、因。在知道了,她是为了将书信送出,才不得已选择了自戕这一条路,这让薛梦松对叶正庭的怒意又加了几分。
他们本就不和,要不是隔着叶清雨,他早就对叶正庭下手了。
现在他不仅恨他,还将叶清雨的死也一股脑地怪到了将军府的头上。
他发誓,他一定要为叶清雨报仇。
这么想着,他突然后悔如此草率地解决掉查王爷了。
岚烟的话没说完,薛梦松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就出了堂,他非得找叶正庭讨个说法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完结,还没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