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街安和巷尾的榕树下等他即可
沈愿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不过难得的出宫还是让她一扫阴霾,至少她可以趁着机会去看看张叔。
沈愿到凤栖梧桐时,不似往日般门庭若市,就连平日里跑路最为积极的小五也有些怏怏的在那给顾客装着点心。幸好平日里凤栖梧桐的口碑还可以,所以倒不至于有多凄凉。
“小五。”,沈愿上前唤了他一声,连问道:“张叔吴叔呢”
小五抬头见着是她,眸中这才迸发出欣喜,连道:“在吴叔家呢。”
“这怎么回事啊”,沈愿张望了一下,小五给一个顾客装好了糕点便将店里打烊的牌子挂了出去。
“你随我来”,他说着关了门,领着沈愿便朝吴叔家去了。吴叔住得离凤栖梧桐不远,也就拐两个巷子的时辰。倒是小五见着她很是高兴,“若是知道你回来,张叔定是高兴坏了。”
“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些日子,张叔每日都会去你屋上瞧上一瞧,每次买菜遇到好看的小玩意,也尽是朝屋里摆放,什么竹蜻蜓啊,小猫小狗啊什么的,你屋子都快装不下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张叔对一个人这么好。”
小五絮絮叨叨的讲着,沈愿安安静静的听着,似乎在这一刻,她重新在这个时空感受到了一丝慰藉,一丝来着所谓人类父亲的温暖。
“我今天办完事就会回宫,帮我照顾好张叔。”,沈若道完,小五点了点头,却是想到什么,连问:“你在宫中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你怎么这么问”,沈愿好奇。
小五道:“前些日子张叔和吴叔怄气,我在旁听了些,好像是有个凶神恶煞的人执着刀冲到后院问张叔你在哪里,本来张叔是不打算说的,谁知却被吴叔给撞见了,就告诉那人你在宫里。张叔觉得是吴叔让你陷入了危险,所以一连几日既不跟他说话,也不理他。这不,一直就僵持到了昨日。”
“张叔吴叔没事吧”,沈愿声音紧了些,毕竟,他们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哪怕给她招惹了麻烦,她也不怕,只要他们没事。
小五连摇了摇头,“没事,只是”
小五略微迟疑,沈愿连问:“只是什么”
小五神色凝重了起来:“只是昨日吴叔家出了事,张叔这才放下怨气赶去了。”
沈愿闻言眼皮跳了跳,面色微沉,脚下的步子却是不自觉的加快。
小五一路跟着她,沈愿这才知道事情始末。
原来是吴叔的女儿前几日上街,被梁州节度使家的公子给看上了。本来小姑娘也没招惹他,更没去什么不该去的场所,却不知道怎么就被这祖宗给看到了。当下二话不说就命人抬着金银就上了门,说什么要将吴姑娘纳了做妾。
本来像他们这种的小老百姓被权贵公子看上做妾也是一番荣耀,只是那日吴叔听得女儿说那公子举止轻浮,不堪与配。想着姑娘既是不愿,便当场拒绝了。谁知那赵公子怀恨在心,昨日竟找人上门将吴叔打了一顿,还威胁说若是吴叔不嫁女,就将他的房子收了。
吴叔这才知道,原来当年他那姑娘为了医治他的腿疾竟朝外借了高利贷,还是以房子做抵押的。因着吴姑娘极擅绣活,平日里总是将自己所绣的绢帕之类的东西拿出去变卖,这样才勉强支撑还债,侥幸骗过了吴叔。谁知这次竟被那赵公子戳破,气得吴叔当场要自刎,说什么是自己连累了女儿,不仅让她劳心劳力,还让她受到欺辱,觉着自己简直该死,不配做爹。
“这事官府不管吗”
小五有些垂头丧气:“这里间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更何况那赵泯是节度使之子,谁又愿意为了一普通人去得罪权贵。”
沈愿抿了抿唇,到了吴叔住所时果然小院一番惨淡之色。就见吴叔坐在院内榕树下的轮椅上,也不说话,神色紧抿,而他旁边蹲着一姑娘,泪雨涟涟的,秀气的小脸上既是委屈又是自责。
而张叔就坐在他们身后的一圆凳上,亦是一副不知如何安慰的模样。只是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连抬头来看,见着沈愿,眼眸顿时生出一抹亮光,连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上前来:“丫头,你怎么出宫了没事吧”
“没。”,沈愿摇了摇头,眷念的扑进他的怀中:“张叔,我好想你呀。”
张叔抱着她乐不可支:“这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是想张叔了,还是想张叔的栗子糕啊”
“都想。”,沈愿死死抱着他,也不愿撒手,张进礼瞅她这模样便觉不对劲:“可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没。”,沈愿声音有些堵堵的,说完又强调了一句:“宫里很好,大家都很好。”
张叔哪听不出她的话里有话,摸摸她脑袋安慰道:“你没事就好。”
“嗯。”,沈愿吸了吸鼻子,松开张进礼,问道:“吴叔没事吧”
张进礼条件反射的看向了一旁的小五,眼中警告之意甚浓:“谁让你多嘴的。”
小五低垂下头,沈愿连拉住了他:“张叔,不关小五的事,他也是担心你们。”
张进礼没接话,那姑娘倒是推着吴叔走了过来。吴叔看着她,有些愧疚:“丫头,是吴叔不好,是吴叔让你陷入危险了”
沈愿见他们一个个愧疚的神色,连摇头道:“没有,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晃似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沈愿还特意转了个圈,直到觉得自己证明得够可以了才停了下来。
吴叔自是知道沈愿是在安慰他,抿了抿唇,稍微敛下的眼中的愧意:“还让你担心叔这事,真是叔的不该。”
吴叔说着眼中似又起了悲愤,伸手就要朝自己腿上打去,倒是被眼疾手快的张叔给拉住了:“你这刚好,又说这些做什么”
那旁边的姑娘也跟着落下了泪来,颇为自责的低泣:“都是女儿的错”
沈愿听着他们这个说这个错,那个说那个错,顿时就有些烦躁,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好吗
“欠多少银子,我们还便是了。”
沈愿话才出口张进礼便看向了她:“我去说了要还了,说把凤栖梧桐抵给他们,可他们不要,指明了是要烟儿”
吴叔女儿,名唤吴烟。
沈愿这便是知道了,那些人谋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钱财,而是人沈愿有些气急,哪有这般仗势欺人的,顺带着她还将桓璟给连带着怨了百八十遍,谁叫这是他的王朝,在这他就是主宰。
可沈愿哪知道,若凡事他真能做主,那他此时也不用在大殿上受气了。
今日桓璟上朝实则只为说两件事,其一是梁州节度使赵是返朝,讨论梁州渠洪涝之事,其二则是他明日的生辰大典。
昨日他让云冉将字画交给赵是,实则就是为了这第一件事。反正他上次与沈愿在赌坊打草惊蛇了,怕是那些人已经察觉他们知晓了假银案,所以今日便趁势让赵是将此事摊到明面上来,也可看看他们作何反应。顺道着将查案之事交给五王爷桓昭,看下他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