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球进了拍掌替他哥欢呼,像学生球场上给男生喝彩的女同学。
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完会议赶过来的梁继生走了进来。
虽然知道这趟是来打这劳什子球,猜想肯定是有一大堆杨唤的男同学,偏没猜到,进来先见到了身份是她男友的段嘉良。
他见段嘉良眼熟,想起上回在车里问杨唤,杨唤也没直面回答,现在看来,估计之前就没跟他说真话。
杨唤没想那么多,敷衍地左右介绍名字,段嘉良不知该怎么喊,只微笑着朝梁继生点了点头,转而朝场上喊一句:“晓困哥人齐了”
梁继生跟着转头,见着了不远处的兄弟俩。
等人过来了,段嘉良又喊一句,递过去一瓶水。
梁继生嘴角一歪,想着是该找杨唤好好谈谈了,一段时间不见多出个男朋友不算,那男朋友还左一句右一句地喊别人“哥”,他倒是挺好奇都是怎么认识的。
心里盘算着,面上未表露出来,就这么似笑非笑地,对上了赵晓困不露声色的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打招呼,也不约而同地在球场上针尖对起了麦芒。
一场球,三少两老对上隔壁中学五个校队出身的,加上他们这边内部“不和”,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虽然被对方吊着打,段嘉良为了不能吃的面子也尽力在杨唤面前出了几回风头,梁继生近来一直有健身,打个球算是轻松,赵晓困则是那个例外。
他自回国后就从没运动过,当然,在美国也不怎么爱动,热身前摸球的手都是生的,本以为能靠着以前的球技“啃个老”,在小孩儿面前露一手,结果频频走神不在状态,眼看比分越拉越大,想着压哨前再抢回3分,传球时又顾此失彼,撞出去的同时一脚踩到了梁继生鞋面上。
这一脚是无心,之前的种种却带着针对,分明是同一队的,赵晓困一点配合梁继生这位队友的意思都没有。
往地上摔的时候说不清丢不丢脸,脑袋里似乎还在回荡昨天电影台词里的“黑洞”。
人被旁边的人扶起来往椅子上挪,过去才发现小孩儿已经默默掉起了眼泪。不出声还好,他一开口说没事儿,小孩儿忍住的哭声就从嘴里跑了出来,任杨唤怎么安慰也无用。
赵晓困浑身烦躁,也顾不得去哄小孩儿。
段嘉良让他脱了鞋看看脚肿了没。若是肿了,估计得养上一个月,没肿,顶多单脚走一两个星期。
他背靠着半截椅背,脚往外随意一伸,毫不在意道:“没什么事,坐会儿就好了。”
“对不起啊晓困哥。”段嘉良正经着一张脸道歉。
站在外圈的梁继生别开了头,这声“晓困哥”还挺让人来气。既然球也输了,看这气氛,也没有再来一场的必要,他转个身,人往外走。
里面还没哭完的赵晓醒慢慢走到椅子旁,不敢挨上他哥,小孩儿看不懂球,以为他哥是被梁继生撞倒的,跟个小姑娘一样哭得梨花带雨,嘴里嘀咕:“坏叔叔”
赵晓困突然就被逗笑了,不做解释,手往他腋下一伸,把他抱到了椅子上。
弯腰又挺直,脑袋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转头让杨唤把他手机拿过来。
杨唤从包里往外掏,赵晓困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俩谁会开车”
杨唤看一眼段嘉良,她确定段嘉良比她还小几个月,果不其然见他一脸茫然,于是幽怨地看回赵晓困,“未成年人怎么开车”
“那怎么办脚崴开不了。”赵晓困把手机接了过来,脸上故作为难。
杨唤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僵着的一只脚,直觉告诉她,她不应该提出让梁继生送他们回去这样的建议,转念提议:“不如喊个代驾”
赵晓困面上平静,重复着:“代驾”他摁亮了手机,眼眸一淡,“你没周麦号码么要我发给你”
杨唤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一牵,学他平静的模样“噢”一声,“那我给她打电话吧。”
电话还没打通,赵晓困手往赵晓醒脑袋上压,“不准哭了,姐姐要来接我们。”
他不明白小孩儿到底在伤心什么,他根本也没伤到那个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活不成了。倒是刚才怎么劝也劝不住的人,听到姐姐要来立马就不哭了。
赵晓困低着头笑了笑,小孩儿以后再哭他也不怕,大不了就喊某位姐姐来。
几个心事各异的人零散坐在一排长椅上,还不知道外面下了雨,赵晓醒刚刚哭得太难过,这会儿已经倦了,湿乎乎的一张脸往他哥怀里靠,靠一会儿又坐直回去,眼睛睁得老大,时刻警惕着,生怕他哥再受点伤。
梁继生出去又回来,带着一身烟草气息,手上提一袋水,丢两瓶给杨唤,然后折身坐在了赵晓醒的右边,中间隔出一个空位。
他从袋子里拿出酸奶递过去,“冰激凌就没有了,酸奶要喝吧”
赵晓醒有点委屈,看着酸奶没伸手。
隔几秒,伸出手来的是赵晓困,瓶子握在手里,正常的温度,他开了瓶盖,往下伸到小孩儿身前。小孩儿闹着别扭,身子往另一边躲。
赵晓困故意送到自己嘴边,仰头作势要喝,“我喝光了”
还是不理。
赵晓困兀自耸肩,手上瓶子推过去,“不喝你哥脚痛。”
小孩儿这回立刻转了身,“喝”匆忙将瓶子接到手里,一仰头,瓶身抬太高,酸奶沿着嘴角往下滴到衣领上。
赵晓困也懒得管他,伸手接住梁继生默默递过来的第二瓶水。
“谢了。”
拧开瓶盖的时候看一眼还在场上为了一个球争来抢去的年轻面孔,瓶身上滚落的水珠聚在虎口也无意甩掉。
崴伤的脚动了动,没什么痛感,心情也因为杨唤那一通电话好多了,却仍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打这一场球。
旁边梁继生背脊躬着,手臂横着撑在膝盖上,赵晓醒对他的警惕太明显,他一眼看出来,侧着头开玩笑,“小朋友,讲点道理,被踩的是叔叔我好吧”
赵晓醒看向十几分钟之前他哭着喊“坏叔叔”的人,有点难为情,嘴上仍是实话:“可是哥哥受伤了”
“受伤的总是踩人的那个。”梁继生笑着解释。
赵晓困前一刻还在发呆,听他这句话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他那一眼似有若无的斜睨。
这句话隐隐听来的别有意味立刻就被证实。
赵晓困收了视线,不觉心虚,点开手机看一眼时间。
旅馆过来不远,也该到了。
他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没多会儿,见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又低下头彻底地不再往那边看。
直直看过去的是梁继生,周麦起初只看到比椅子小上很多的小孩儿跟旁边低着头玩手机的他哥,走近了才看到梁继生,停留两秒,转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