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意和顾西峥的关系,在这段时间里也开始有所缓和, 慕意也结束了她单方面发起的冷战, 顾西峥凭着死皮赖脸的本事,现在也不是她黑名单中的其中一员了。
不过这会儿到了阳历年底,慕意和顾西峥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抽空见面的机会都不多。
慕意最近忙着准备跨年演唱会, 等这个活动结束之后, 她要去参加一个真人秀。这是经纪公司替她接下的由苹果卫视自制的一个新综艺, 名为《重返十八岁》,一个明星重返高中校园重新体验学生时代的真人秀,暂定五位嘉宾出席。
“慕意啊,哥这把能不能在经纪人圈子里翻身就看你的了。”
吴胜作为慕意的经纪人,看着她如今蒸蒸日上的事业,没有人比他更高兴了。他在圈子里也混了些年头了,可无奈就是没捧出过一个大明星,碌碌无为好几年, 而现在, 慕意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无比庆幸当时自己的火眼金睛看中了慕意。
慕意现在又即将放任一线卫视真人秀的固定嘉宾, 这将会使她的人气又上升一个台阶。
从吴胜不小心说漏嘴得知这个真人秀有顾氏的投资后,慕意的内心有些复杂,暗流涌动。就好像自己还沉浸在刚刚完成了一个工艺品的喜悦里,旁人却告诉你,途中有人帮了你一把, 不能算是靠你自己,不代表有这个足够的实力。这种挫败感几乎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不清楚自己上这个节目和顾西峥有没有关系,或者说有多大关系。可哪怕真是因为对方,她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人家上赶子送来的资源。是她赚了。就像吴胜对她说:“你管这个节目怎么找上你的,咱不违法不害别人,老实赚咱们的钱不对吗?”
慕意向来洒脱,不是做事拖泥带水的性子,可在顾西峥的问题上却永远爱钻牛角尖绕不过弯来。如今两个人的身份落差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她不想连自己的工作都是靠对方而来。
她想要的,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直到与之并肩。
慕意纠结了几分钟,觉得自己磨磨唧唧地瞎想毫无意义,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干脆给顾西峥拨个电话问清楚。
正在听财务部经理汇报报表的顾西峥,在看到慕意的来电显示后,抬手示意对方先停一停,而后按下了接听键。
这还是真实身份曝光后,慕意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有些心神恍惚,又有些荡漾。
“小意,怎么了?”顾西峥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还站在办公桌前的财务经理愣了愣,作风强硬又不近人情的顾总,原来也能这么“和蔼可亲”的一面啊。
“我收到了《重返十八岁》的邀约…我…这跟你有关吗?”
顾西峥几乎是从前半句就听明白了慕意的意思。他摆了摆手,示意还在跟前站着的财务经理先出去。
老实说,在这个娱乐圈里,资本和背景都至关重要,是运作的关键,而顾西峥和余昭这样的人,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那一类。
慕意既然选择了这一行,顾西峥是打从心底里想把好的资源都送给她,不然他也不会把手往传媒行业内伸得那么长。
如果慕意想红,那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捧她,也会为她保驾护航不受伤害,他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但他知道他万万不能这般做,慕意的性格他很了解,太要强了。他要真这么做了,只会适得其反。
对慕意这个爆脾气来说,做错了事惹着了她,那就是点着了她的导火线。多做多错,白招一身嫌弃,还不如不做,这是顾西峥这么多年摸索下来的经验。
顾西峥沉声回答:“这件事儿我没插手。”
至于节目组邀请慕意的原因有没有出于他,那是节目组的事,与他无关。他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顾西峥说没那就是没有,慕意觉得对方不可能有胆子再骗她了。
“那就好,”慕意顿了顿,觉得这么说好像有点太不识趣了,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依赖别人,我想靠自己。”
也不想日后自己要是真有点成绩了,旁人会说她只是背靠着大树。
顾西峥笑了笑:“小意,我会尊重你,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愿意试着依赖我。我觉得我还挺可靠的。”
这话到后来又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富有磁性的嗓音通过电流流入了慕意的心里,把她的心搅得滋滋乱响。
慕意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像一个落荒而逃的士兵,逃的不是战场,而是风花雪月的情场。
随后吴胜便替慕意和节目组联系上了,不久后就要在农历新年前先拍摄那么一两期,时间进度挺赶的,有不少工作内容要事先交接一番。
*
跨年演唱会那一天,《追爱》剧组的歌曲节目被安排在了偏后的时间段,吊足了一批粉丝和影迷的好奇心。
上台前,慕意还在轻声练习她那几句词。实际上自从那次彩排和方子薇吵了几句后,慕意在录音室练习的时间更久了,她不想被人看扁。这么久的时间下来,又铆足了劲,饶是她这个五音不全的人,竟然也能把这几次唱好了。用公司声乐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音准在线,情感到位”。
尽管有了十足的把握,慕意还是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登上这么大型的跨年演唱会,表演的还是她最不擅长的事。
就在她一个人瞎担心想找小莫缓解自己情绪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顾西峥。
她起身去了一个安静又无人的角落接听电话。
“小意。”
顾西峥今晚有一个推脱不了的应酬,酒桌上你来我往彼此试探,即便如此,他还是分了心惦念着慕意。
怕她紧张、怕她又和人起冲突、怕她被欺负……虽然可能性很小,可他就是忍不住瞎操心。
慕意接到对方的电话,一颗吊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她不自知,自己的声音竟是难得的温柔:“怎么了?不是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应酬吗?”
“嗯,就是有点想你了。”
“贫嘴,你可别想我了,到时候分心被什么栋什么总的占了生意上的便宜可别怪我,我也赔不起。”慕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顾西峥自然也听出来了:“我哪有那么好糊弄,也舍不得怪你。”
更何况,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想她啊。
慕意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劲被顾西峥这么一闹,倒是给折腾没了。
哪怕真表现得不好又怎么样,会有人失望会有人不屑会有人嘲笑又如何?
至少她还有顾西峥。
她能猜得到,即便她唱得五音不全折磨人耳朵,顾西峥都能一脸认真地说“小意你唱得最好了”,丝毫不会有违心的样子,仿佛嘴上说着的就是事实。
一想到这些,慕意心里的甜蜜又多了几分。
尘封多年的心,正在被一点点地装满。
等到上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差错,一切都很顺利,配着如梦似幻的舞台场景,台下掌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