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乔曼曼回B市了。她这次被压着出去了半个来月,她爸有心带她熟悉公司运作,亲自上阵带着乔曼曼,从厂子里到酒桌上,行程排的满满的。
半个月下来,乔曼曼都快疯掉了。她一回来,在家昏天暗地的睡了美美一觉,睡够之后也不打扮自己,灰头土脸的就跑到朗月家来。他回来的这天正好是周五。两人提前说好了,哪里也不去,就在朗月家里聊聊天,喝喝酒。
乔曼曼是个非常称职的朋友,来的时候不仅自带酒水,还买了两份自热小火锅,喝酒吃饭她一手包了。
她是掐着点儿来的。朗月下班开车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乔曼曼也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
“嘿巧了嘛这不是,我本来还以为要等上你三五分钟呢。”乔曼曼乐呵。
“是挺巧的。”朗月按下车窗道:“上车。”
两人直接到了朗月家。
这是除了搬家那一天之外,乔曼曼第一次来。和上次乱七八糟那场面不一样的是,朗月这回把她的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房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非常的温馨,生活痕迹随处可见。
乔曼曼一进来,就率先瘫到了沙发上,手里拎着的东西也被她随意的扔在了脚边。
“真舒服啊!”乔曼曼闭着眼睛感叹道。
朗月站在那里,双臂抱着看她,问:“这么累?我看你今天出门连妆都没化,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乔曼曼是个爱臭美的,每次出门必须全妆,眉毛眼线睫毛口红,少一个都不行。
“化什么妆呀。今天要不是出门儿,我连脸都不想洗。”乔曼曼有气无力地抱怨:“你不知道,我这半个月在外边儿都快累死了,前半辈子,就连高考都没这么累过!”
见她这副模样,朗月哪能不知道她心里有事,估计今天来也是有话想说。当下也没再耽搁,从塑料袋里拿出自热火锅,添上水之后等着它慢慢煮熟。
乔曼曼个猪,进了朗月家门就懒得再动弹,早早的就给自己备好了后路,宁愿拉着朗月吃速食,也不愿意出门去。
趁火锅在煮的时候,乔曼曼把自己买的酒全拿了上来。超市酒类不多,她买了玫瑰味的1664,宝石蓝的瓶子被她一个一个按照顺序整整齐齐的摆好,整张餐桌的三分之一就都被占了去。朗月打眼一看,估计得有两打,24瓶。
朗月直接被气笑了:“咱俩能喝完这么多吗?”
乔曼曼梗着脖子:“之前跟你说好的啊,你说陪我不醉不归。”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否定了:“不对,是醉了也不归。我今天晚上就住你家了,你答应过的,可别赖账啊。”
朗月摇头笑笑:“这有什么好赖账的,我洗漱用品都给你买好了。”
乔曼曼蹭了过来,揽住她一只胳膊,“嘿嘿,月月最好啦~”
朗月被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面前的小火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朗月揭开盖子,牛油混着辣椒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她忙了一天也确实是饿了,乔曼曼也是刚睡醒,两人都肚子空着。火锅一好,便都没再说话,低着头先解决面前的饭。
自热小火锅的量还算挺大的,她俩吃了一半儿以后就停下了筷子,肚皮撑撑的坐在那里。
“好撑。我是第一次吃这个,早知道量这么大,咱俩吃一份就够了。”
朗月非常赞同。
缓了一会儿,朗月起身收拾了桌上的垃圾,又切了盘水果放在了茶几上,两个人拿着酒换到客厅沙发上瘫坐着。
电视里正在播放某个台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的欢
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
乔曼曼拿了瓶起子,将桌上的24瓶酒一次性全开开了。先是递给了朗月一瓶,然后自己也拿了一瓶。
“能喝多少喝多少,不勉强。”乔曼曼举着酒瓶道。
朗月抬手跟她碰了碰,率先喝了口。她酒量浅,没打算多喝,总不能两人都醉了。
但乔曼曼不一样。她往日就能喝,今天有了心事,更是能喝。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咕嘟咕嘟的往下灌,一边喝一边看电视,朗月想拦都拦不住。等到五瓶酒下肚后,乔曼曼撑得打了个饱嗝。
酒精上头的时间也算是挺快的,没过多久,乔曼曼就觉得眼前发晕了。她坐在沙发上反应有些迟钝,指着电视问朗月:“他们在这儿喊、喊啥呢?”
“我也不清楚,我没看。”朗月道。
乔曼曼拉过一旁的抱枕,掐在手里糟蹋着,也不知道她跟抱枕有什么深仇大恨。掐了一会儿,乔曼曼把被她蹂/躏的都变形了的抱枕丢到了地上,突然很是惆怅的问朗月:“月月,你说人家为什么就能这么开心呀?我感觉好累啊!”说罢,噘着嘴、一脸难过的样子。
朗月没说话,等着她继续倾诉。
“这次跟我爸出去这么久,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我跟着他跑工厂,一家一家挨着跑,完了以后又去饭局上应酬。那些人一个一个的,面上笑哈哈的给你敬酒,背地里恨不得挖个坑把你往下摁。我爸这些年应酬的胃都不算好,但我看他出去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说到这里,她轻笑一声,有些苦涩:“我帮不了他什么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平时总是说,他是因为我跟我妈才这么拼。我以前听了也没感觉,但是这次我突然就懂了。”
朗月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
“我爸跟我妈就我一个,家里公司将来肯定得我继承……可我什么都不会,我学也学不懂……我压力好大啊!”乔曼曼说完,直接抱着朗月失声痛哭。
朗月自从认识她一来,她一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永远都是乐乐呵呵的。朗月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哭,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朗月本来就不是会安慰人的,见状也只能安安静静的抱着她。
说实话,不只是乔曼曼压力大,她自己也一样。二十出头刚出社会的人,正是迷茫的时候,这与家庭条件什么的都关系不大。朗月一心想逃离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阴霾,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依旧在享受着朗家给予的便利。这种矛盾让她有时候感觉自己找不到方向,明明一直在努力着,但又好像永远都在原地兜着圈子。
乔曼曼哭了一会儿,情绪发泄了出来,然后又开始一直喝,喝完又一直说。
朗月始终在安静地听着。能给她建议的时候就说上一两句,给不了的话只能坐在一旁沉默的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