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司机开到最快,最后在一段下坡路出了事我被卡在车里,半条腿断了,没办法动。”
钮鸿元看向司零:“是我自己看见朱一臣第一个到现场,送我到医院。我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本想找他问个明白,却得知他已经饮弹自尽”
司零犹豫了片刻,才说:“爸爸后来查到一些朱一臣最后的事,他他是有后悔的,他写下自白书,留下证据,最后才开枪”
已经听了很久故事的周杏儿突然笑起来:“的确,你爸爸后悔了他很早就后悔要退出跟我的合作,最后那段时间钮峥身边的保镖加了一倍,我就知道他还是去报信了可那又怎么样钮峥最后不还是死无全尸”
“你你”钮鸿元疯了一般往地上砸拐杖,双目突起,口中喷出一潭血
所有人上前,什么称呼都涌了上来。
“哈哈哈”周杏儿仰天长啸,看上去也疯了,“钮鸿元自我入钮家门第一天起,你是怎么对我的后来又是怎么对我的儿子你做梦也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一天哈哈哈”
“还有你杨琪曼你想知道选中你儿子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钮鸿元当年为了生意,害得一家人家破人亡,他们儿子上来寻仇,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现在杀了钮峥,我一定报警让他们坐牢但是,我可以帮他们设计,意外杀死钮家另一个儿子,还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远走高飞刚好朱一臣找上我,他也想要钮峥的命,你的钮度才逃过一劫”
如果不是抱着母亲,钮言炬一定已经冲过去:“你疯了你简直是魔鬼”
“我是魔鬼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人”周杏儿直指钮鸿元,竭嘶底里道,“你以为他手上就比我干净多少哈哈哈哈”
“妈妈”钮言炬抱住晕了过去的关咏之,“妈妈你别吓我”
杨琪曼抱紧钮鸿元的胳膊:“够了,够了我不想听了”
钮度刚刚为钮鸿元服下药,柔声细语劝:“爸爸,事情够清楚了,你现在应该去休息,身体最要紧,其他的我们过后慢慢处理。”
钮鸿元拼着最后一口,叫进来下属,令他们看住周杏儿不准她离港。
这间屋子变成戏台,曲终人散。
钮言炬带关咏之回了家,朱蕙子也一并去了,等待他们的又是彻夜的谈话。朱蕙子也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去哪里都要粘着司零的小女孩,即便关咏之最后无法释怀地接纳她,她也足够承受。
钮天星陪着杨琪曼,钮度陪着钮鸿元,谁都有事做,谁都有责任。
只剩下司零这个最闲的局外人。她甚至不敢多占钮家一块地,自己坐到花园里的小角落,生怕多在他们面前一秒,就要被扫地出门。
好想回家啊想那个老旧的透着湿气的家属院,那棵能叫祖宗的银杏树,那只吵叽叽的鹦鹉那个花白了头发的爸爸。
过年回家待了几天,一晃又是半年。原来她也是有爸爸疼有爸爸爱的,只有在爸爸那里,她才是全世界最受宠的小孩,哪怕把天捅出窟窿爸爸都会原谅她。
她突然就想丢下一切,现在就回北京,回到家她一定乖乖帮爸爸刷鞋、浇花、喂鸟只要爸爸愿意天天给她做饭,养她到老。
司零抱住膝盖,把脸埋起来,哪怕憋得头再痛也不让自己哭出声。
毫无防备地,她被一个宽厚的怀抱拢住了,耳边响起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别哭,我在。”
司零抬起头看见钮度的那一瞬,她得到了救赎。
神啊,上帝啊,佛祖啊,余生就让她一直一直看着这张脸吧。
她扑进他怀里大哭,钮度拍打着她的背,慢慢哄:“妈妈早就知道了,爸爸和大嫂还需要一些时间,一切都有我,嗯”
她乖乖地点头,一直点头。
关于周杏儿涉嫌谋杀钮峥一事刑案最高追诉期二十年,老天不公,今年刚好整二十一年。张家兄弟知道此事,抱头痛哭久久。
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钮鸿元将周杏儿所有贪腐受贿、以公济私、官商勾结等多项违法实情报给南亚政府,全国轰动,周杏儿很快被收监审查。另外,钮鸿元为张母寻求最好的医院治病,给他们兄弟二人购置房产,也算是尽心尽力补偿。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钮度和钮言炬再次一同面见钮鸿元,劝说他对钮重执行安乐死。
钮度说:“爸爸,让他活下去长大,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等他懂事之后,他会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钮言炬说:“爷爷,天一再也经不起波折了,经过这么多你应该懂得,不会有天衣无缝的事。如果哪天真的被外人发现,天一可能真的就站不起来了”
钮度最后说:“爸爸,你学佛法,最懂得人有轮回,你强行将他留在这一世,对你,对他,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也应该懂得,要放下执念。”
钮鸿元终于被劝服。
钮言炬主动担任做这件事的人。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钮重,也是最后一次。
关咏之情绪稳定之后,朱蕙子和司零一同回了北京。朱蕙子不肯告诉司零关咏之对她的态度,司零也就不问了,一连遭受重创,谁都需要时间疗伤。
在飞机上,朱蕙子反过来给司零打气:“好啦,司娘娘,暂时忘了那个钮家的事吧你马上就要回家喊一声姑姑、奶奶了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朱蕙子真真正正长大了。
当然,这件事是经过司自清批准的。他一改往日纵容,坚决道:“如果他们要你搬到他们家里,我绝对不同意”
回到朱家认亲,一待就是半个月,朱家奶奶几乎一天到晚地看着她,少一秒都不舍得。奶奶笑泪交加地抱着她说:“就冲着要补上之前没有陪你的二十多年,奶奶拼了老命也要活到一百岁”
接下来的这半年,司零在北京香港之间往往返返,北京陪家人,香港陪爱人。
刚刚接手天一成为掌权人,钮度如司零料想中那样忙得焦头烂额,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更别说拿什么时间陪她了。司零做总监之后也换了办公室,除去钮度出差满世界飞的时候,两人在公司也几乎碰不上面,在家的时候呢,连上床时间都嫌太短。
在钮度偶尔一次为了她赖床两三个小时的早晨,他们用力缠抱,他在她耳边低语:“宝贝,再忍耐一下,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司零也偶尔忍不住委屈:“能不能快一点我怕我老了,就不想跟你撒娇,也不想要你什么陪伴和浪漫了。”
他永远那样温柔:“你再过多少岁,永远都是我的小朋友。”
新的一年伊始,周孝颐两年连任结束,接的新职位将在北京待上七八年。司零主动劝他:“唐棠姐这两年一直没有再跟别人,去吧,去把她追回来吧。”
周孝颐很惊讶:“我没想到你会来劝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她。”
“老实讲现在也还是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她比谁都会照顾你,”司零真心实意,“哥,你是除了爸爸之外我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过得幸福。”
周孝颐嗤之以鼻:“别欺负你哥不知道,我们乐乐马上就要嫁人了还是大户人家,那边乌泱泱一大堆亲戚,过年过节比北京热闹多了,没准儿啊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两人和好那天,周孝颐带唐棠到司自清家里吃饭。在北京,司自清就是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