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一菲没理精神不太正常的弟弟, 对于啜一鸣说的话, 她一句“然后呢, 你要去告状吗?跟谁告?”就给堵回去了。从而成功地告诉啜一鸣一个事实:在他姐面前, 弟弟永远是弟弟,翻盘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就算天上下陨石都是不可能的。
没过几天,啜一鸣就把啜一菲的东西送货到家, 啜妈妈开车送的,啜爸爸据说有事。
这就出乎啜一菲的意料了, 原本她以为只有啜一鸣一个的。她很了解这个弟弟, 经过她验证“江直树”这个人就是某个神秘人以后, 这货不可能不对江直树感到好奇, 按照他的脾气,搞不好哪天就跑到斗南高中去,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大家出来见一面。
现在则演变成了另一种状况, 尤其是……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江直树。梧桐树下, 他一手拽着书包,另一手插在裤袋里,昏黄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江直树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目光,江直树疑惑的问道。
“不然……”啜一菲的语气踌躇着说:“你先回去?今天出现了一点意外。”
江直树挑了挑眉,他看了一眼远处,啜妈妈正指挥着啜一鸣往下搬箱子。两家很早就认识, 不过那时江直树才幼儿园、小学,倒是后来啜一菲发给他的照片里,有全家的合照。
就在啜一菲以为他又要生气时,江直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拐了个方向背对着啜一菲,站到树荫里,擦肩而过的瞬间开口:“半个小时,超过一秒钟我就让你‘意外’掉。”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上按动着,手机传来游戏的声音,最古老的游戏,俄罗斯方块。啜一菲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其实还是有点气的江直树,莞尔一笑。
“好。”笑意简直要从音调里透出来。
啜一菲转身离开,身后的江直树瞥了一眼,颊边浮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随即立刻消失。
就像江妈妈说的,江直树是真的很喜欢扮酷,而且已经习惯成自然。
不仅仅是小时候“女装大佬”的经历的原因,主要是在成长过程中江直树逐渐发现,只要他稍稍开心地笑起来时,周围的人一定会接连不断地凑过来,无论男女老少,很麻烦。
三步两步跑到车前,啜一菲跟坐在驾驶位里的啜妈妈搭话:“妈。”她的称呼没有改变。
啜妈妈笑了,她身上有一种很温婉的气质,很容易让人放松:“过来坐,让鸣鸣自己搬。”
啜一菲拉开车门,不客气地坐在副驾驶。这个时间,蔡妈妈不在家,丸子姐在。啜一鸣上去比啜妈妈上去要好得多,起码差一辈没那么尴尬。不得不说,啜妈妈一如既往地会办事。
啜一鸣之前已经上去了一趟,之前已经打了招呼,丸子在上面帮忙挪出空位置放东西。其实啜一菲的东西是真的很多,大部分都是啜妈妈给她买的,自己买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首饰、衣物、盥洗用品、香薰蜡烛、各种杯子、营养品……啜妈妈每次买东西,就算忘了自己的也不会忘了啜一菲的,而且一买买一大堆,导致啜一菲就连每次洗头发都要用不同的洗发水,否则过期的东西简直能以每箱为单位算起,啜淑萱毁掉的真的不算多。
如果不是那件事发生,她们之间不会变成这样的关系,可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两母女看着啜一鸣来来回回,汗流浃背,一边看一边闲聊,气氛十分的和谐。直到啜一鸣告饶,啜一菲才上去帮忙,啜妈妈笑吟吟地望着两人,完全没有半点偏心的样子。
就算偏向,在外人的眼光看来,也是向着啜一菲这个“女儿”,而不是啜一鸣这个儿子。
啜一菲下车开门,就在这个时候,啜妈妈突兀地问:“菲菲,你恨妈妈吗?”
很难想象如此直白的话语是从啜妈妈口里说出来的,啜一菲闻言,摇了摇头。她没说恨,也没说不恨,又或者是不知道,只是推门下车,车里面啜妈妈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看似轻描淡写,事实上她们都知道,如果啜妈妈真的想让啜一菲留下来,绝不会是用那种方式——逆来顺受什么的,也只有啜爸爸和啜一鸣会信——啜妈妈?顺水推舟还差不多。
——
啜一菲在丸子姐目瞪口呆之下大概整理了一下她的东西,旁边啜一鸣累瘫在座椅上。再次下楼时,啜一菲见到了惊人的一幕:啜妈妈跟江直树两人面对着面,相谈甚欢。
别说啜一菲,就连啜一鸣见到这恐怖场面都一愣一愣的。他小学的时候给小女生传纸条都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他姐高中这种关键时刻早恋都没人管吗?妈啊,太不科学了。
啜妈妈看到啜一鸣,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来似的:“菲菲,渴不渴?”没等啜一菲回答,啜妈妈笑着说道:“鸣鸣也渴了吧,去买水。江同学你喝什么?让他一起买。”
江直树瞥了一眼头上满头大汗的啜一鸣,又看了眼啜妈妈,不动声色地道:“我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