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登记名册的百姓在闽江府衙前排了三天三夜,林祖平看着登记名册和黄半仙住宅里搜刮出来的钱财,他啐了一口,骂道“这老东西,不是自己的钱就是不心疼,这么多钱竟然挥霍得什么也不剩了。”
薛梦松端着一杯清茶坐在一旁,看着林祖平拿着毛笔在账册上圈圈勾勾,样子比他朝拜黄半仙的时候还要认真,果然在金钱面前,所有人都要低头,他嗤笑道“先生作为父母官,有责庇护一方百姓。”
林祖平哭丧着脸说“侯爷,我这……这钱财都被黄半仙所挥霍,下官也很无奈阿。”
薛梦松撇嘴轻啧,他盖上茶盖,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大堂一旁架子上的摆设说道“你这血玉的摆设,鎏金的铜佛,还有那个彩瓷碗。林大人,你这里的摆件随便拿出几件都够补上这个窟窿了吧?”
“阿?”林祖平一听这话,汗都下来了,他有些为难地说“这些文玩如若真能救百姓于水火中,下官作为一方总督倒也不是舍不得,只不过这些摆设不是什么值钱的物品,都是些赝品罢了。”
“赝品?”一听这话,薛梦松突然来了精神,他起身走到架子前,拿起一尊鎏金的佛像说道“本侯见这尊佛像面容俊秀,眉目有神,雕工精湛,既然不是什么值钱物件,那总督大人愿不愿意割爱相赠?”
“侯爷喜欢,下官深感荣幸。只不过这尊铜像是老母为下官求子时从庙里请来的,恐怕……”
“明白明白。”薛梦松点点头,他放下佛像的一刻都能听到背后林祖平长舒一口气的声音,他的目光落在下方的翡翠雕刻的荷花,白色的荷花盛开在翠绿的荷叶间,他指了指摆件说“那这件呢?成色不错,就算是赝品仿的真是惟妙惟肖的。”
“这……这是下官的家传宝,还请侯爷见谅,见谅。”
“也罢,那这一件?”
“这南珠是内子当年的陪嫁。”
“还有这个珊瑚……”
薛梦松的话没说完,林祖平自感这次破财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他‘扑通’一声在薛梦松面前跪下,他两手下垂,耷拉着脑袋,一副认栽的模样,他开口说道“侯爷的意思下官明白了,下官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把百姓们被坑骗的钱财补上。”
“哎……”薛梦松长叹一声,扶起林祖平,他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可不是本侯的意思,这是你的职责所在阿,再说这偌大的总督府为这么点钱财,应该还不至于到砸锅卖铁的程度吧。本侯听说,这个黄半仙初到闽江,可是你召集百姓前往祭坛观礼的呀?”
“下官……下官,下官这也是被他所蒙骗呀,侯爷呀,下官被这假神仙坑骗了三年的俸禄阿,整整三年阿。”
林祖平的哭穷让薛梦松十分不屑,要不是他作为父母官偏听偏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受骗,平民百姓大字不识愚昧无知,可他不同,十年寒窗所读的书在贪婪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薛梦松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也是受贼人所蒙骗,又自掏家产补平百姓亏空一事,本侯回京后都会一一向圣上说明的。”
“如此一来甚好,那下官先谢过侯爷了。”林祖平说完,悄悄靠近薛梦松,似乎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他的模样,他低声说道“那侯爷接下来在闽江是不是还有案子要办?”
薛梦松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厉声道“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下官失言,下官失言。”林祖平象征性地拍了一下的嘴,以示惩罚,然后还是凑近薛梦松说道“下官有一事要向侯爷禀告,是关于查王爷……”
听到这三个字,薛梦松心里一紧,他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前些日子圣上听闻查王爷身体不适十分关心,本侯
的岳父叶将军和查王爷又是故交,此次离京前,他们嘱托本侯去查王府问候问候。本侯知道查王爷的属地现在归闽江管辖,还想劳烦总督大人代为引荐。”
“好说,好说。不过下官已经许久未见查王爷,听闻王爷身体抱恙,下官曾带着鹿茸上门,可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还有吕怀远,吕大人前几日也到闽江了。”
“噢,吕怀远现在在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