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林轻舟语气淡淡地回答。
计燃瞧他神色有几分伤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父,那你以后会回去找他们吗?
回不去了。林轻舟苦笑道。
计燃听得不是很懂,为什么会回不去呢。
不过,回不去也好,这样师父就不会离开这里了。
他安慰林轻舟道:回不去也没关系,师父就别走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闻言,林轻舟唇边的笑苦涩淡去,转而染上几分促狭,玩笑道,好啊,如果你在明年这个时候前能引气入体,我就留下来。
计燃眼睛发亮,挺直脊背,真的吗?师父,你要说话算话,看来以后我要更加努力修炼。
说干就干,计燃就着桌上的灯盏,从袖子里抽出□□籍,开始翻阅起来。
蓦地,看到一处,他很是惊诧,抬头问林轻舟道,书中记载,道法中有瞬移之术,可缩地成寸,转瞬之间,人可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是真的吗?
林轻舟颔首,没错,瞬移之术,确实如此。
计燃眸光清亮:那师父你会吗?
林轻舟淡淡道:当然,这个术法不难。
计燃面露期待:我也想学。
林轻舟无情打击:你没灵力,学不了。
计燃眸中火苗熄灭:好想体验一下,瞬移是什么感觉。
林轻舟轻咳一声,其实,你想体验一下,也是可以的。
两人走出青藤架,站在园中的小石径上。
林轻舟在计燃手心里塞了一张符,叮嘱道:记住,想回来时,就攥紧手心里这张符,默念我刚才教你的咒诀,这张符我施了特殊的咒法,只要你念对,一定能回来。
计燃点头,师父你放心,咒诀我都记得的。
林轻舟对此表示怀疑,背一遍。
计燃口齿流利地极快念出咒诀,林轻舟这才放心地屈起手指,口中默念咒诀。
倏地一道白光闪现,眼前的计燃,瞬息之间消失在原地。
计燃走后,林轻舟又坐回青藤架下,吃着月饼,等他归来。
别说,这月饼味道还真的很不错。
连五仁这样的暗黑料理,也做出了花样,以往他都是不吃的,今天却是能下咽。
不过,计燃这小子怎么这么贪玩,半个时辰过去,还没回来。
林轻舟又等了一刻钟,计燃仍旧未归。
他心底生出一丝不安,蠢徒弟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想及此,林轻舟再也坐不住,提起长剑,神色凛然地朝花园外走去。
他刚走至花园垂拱门处,便与一人迎面撞上。
那人正是计燃。
不过,为何他衣衫破烂,袖子被人撕开一个大口子,鬓发乱如蓬草,没有一点小王爷该有的样子。
你遭人洗劫了?林轻舟紧张开口问。
不是我计燃语气支支吾吾。
这还得了,计燃都被欺负得不敢说实话了。
说,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为师替你做主。林轻舟面容肃然道。
是摘月楼的师父,都怪你,你怎么把我送去那里。计燃低声埋怨着,逆光的脸微微偏转,此时清冷月色照过来,他的面颊可以看得分明。
摘月楼,泗水城最大的烟花之地。
里面美姬优伶无数,做的就是出卖皮肉的生意。
林轻舟这才发现,他脸上还有一个硕大的红色唇印,面露尴尬:
咳咳我之前只在自己身上用过瞬移咒诀,这是第一次用在别人身上,难免出现失误。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不是记得回来的咒诀吗,情况不对,为何不立马返回?
计燃气得横眉怒目,跺脚道,师父,你不知道那些女子有多凶悍泼辣,一上来便东扯西扯,把我的都符挤丢了
林轻舟又望他脸上的唇印一眼,心道这姑娘嘴巴还挺大的。
他强忍笑意,道,是为师不对,快去梳洗一下,不成样子。
计燃应了声好,转身朝方便走去。
噗。
计燃皱眉转身,撅着嘴问道,师父,刚刚是不是你在笑我。
林轻舟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为师是这种人吗,还不快去梳洗。
好的。计燃将信将疑地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林轻舟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哈哈哈。
没错,他就是这种人。
季冬十二月,呵气成霜。
泗水城外的翠微湖边。
湖面之上白烟缥缈,水中翻折的枯草瑟瑟,岸边的林木只剩一身瘦骨嶙峋。
目光所及之处,满目萧瑟。
林轻舟坐在湖边,手握长杆,正在专心致志地垂钓。
陡然,一阵小旋风刮到他的身后,步伐响动匆忙沉重,声息微促,水底正慢慢潜近诱饵的鱼,被惊跑好几条。
师父,我来陪你钓鱼。计燃狗腿地两手托腮,蹲在林轻舟身侧大声道。
很好,这下子,鱼饵四周的鱼悉数被惊跑,一条不剩。
嗯。林轻舟扶额,应声。
没办法,蠢徒弟再蠢,也是自家的。
不过片刻,计燃又蹭地像一阵风似的刮走。
真没耐心,就知道你待不住。
林轻舟心道。
但,须臾,计燃又跑了回来,从马车上取了一杯茶,殷切地凑到林轻舟跟前,师父,给你递茶。
不用,我不渴。林轻舟盯着水底,淡淡道。
师父,我给你捏肩好不好?计燃放了茶盏,又蹭到林轻舟身侧,道。
不好。林轻舟果断拒绝。
师父,那我给你捶腿?计燃仍然不放弃。
不用。林轻舟甩回垂线,望着空空如也的鱼钩,咬牙道。
那师父,我给你
你直接说吧,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
林轻舟把自家蠢徒弟看得透透的。
计燃闻言,双眼水光涟涟,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凑到林轻舟膝盖旁,师父,我今早去找你房间寻你,不下心把桌上的那个白玉戒指摔碎了。
林轻舟:果然,我就知道。
没事,那是我的纳戒,用来存储物品,林轻舟重新在鱼钩上挂上鱼饵,甩将出去,我纳戒里的东西没丢吧,那可是为师的全部家当。
没呢,纳戒碎裂之后,师父的东西掉得一地都是,我已帮师父收好,齐整地放在桌上。计燃见他不生气,又朝他凑近一点。
半晌,就在林轻舟以为他终于能安分一点时,他又嗫嚅开口,师父,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林轻舟眼角一抽,轻声呵斥:
什么鬼?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徒弟,修道要清净寡欲,你天天脑子里都装着一些什么黄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