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天家如今信道,估计般若寺也只能这样了,怎么努力都当不上皇室寺庙。”
赵灵摇头晃脑地说道,从语气到神色,都有点小孩子学大人说话的姿态,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没想到,你对寺庙的发展还蛮有见地的。”云初好笑地揶揄。
“那是自然,我们老家咳!咳!”赵灵一时有些刹不住车,正想好好吹吹牛,惊觉不对,慌忙用咳嗽掩饰,见云初神色如常没有在意,方才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
“慈云这个人,每日甚少出门走动,成天窝在他的小院里面,时不时的喜欢自言自语,若非日常生活极为自律,我都要以为他是个疯和尚了!”赵灵提起慈云大师,语气有些不大恭敬。
“你成日窥视主持的起居,就不怕被抓到?般若寺应该还是有身手不错的僧人才是。”云初好奇地问,在她看来,赵灵的身手,委实算不上好。
赵灵斜睨她一眼,“般若寺不过是寻常的寺庙,又不是少林寺!虽然有几个护寺僧人身手不错,我这不是离得远嘛!慈云院子里那么大一棵银杏树”
云初赞同的点点头,那个银杏树确实够大,而且有一半的枝叶伸出了墙外还确实挺能引人犯罪的。
“你可知道,寺中何处有供奉牌位的地方?”云初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是说红色的牌位,还是黄色的牌位?”赵灵熟稔地问道。
“有什么区别?”虽然云初第一世多少了解一些,保险起见,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红色是给活人立的‘消灾延寿禄位’,黄色是给死人立的‘往生超度莲位’。”赵灵耐心解释道。
“黄色。”云初毫不犹豫地说。
赵灵顺口就答:“在地藏殿旁边的报恩堂,密密麻麻全是黄色的牌位。”
云初闻言,有些犯难。
慧娘的信息太少,姓名、生日、忌日一概不知,而且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立牌位的冤家姓名更是不知,如何才能找出她的牌位?
“牌位之上就写着什么字?”云初问。
“生日、忌日,阳世的姓名,供奉之人姓名和与亡者的关系,大概是这个。”赵灵答道。
思索良久,云初踟蹰着开口:“近日我想做件功德,你帮我找出报恩堂里,所有二十多岁身死的,被丈夫供奉的女子牌位。”
赵灵闻言,吓了一跳,摆摆手道:“这寺庙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太祖一统江山至今也有四十余年,黄色牌位何其多你这功德是要为痴男怨女树碑立传吗?!太肉麻了,不干!不干!”
云初瞪她一眼,冷冷一笑,“你这丫鬟整日只知道吃饭吹牛,我如今觉得这笔买卖不大划算,要不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怎么样?”
赵灵皱着眉头,拍案而起,“我最烦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动不动就用话拿捏人!好好说话不行吗?!不就是找些个薄命的女人,我现在就去!哼!”
说完,麻溜地闪出了屋子
用过午膳,宫芷一脸喜色地向云初禀报:“娘子,李大管事来了!”
李大管事姓李名文,是云颂身边的大管事。为人精明干练,做事稳妥,一向深得云颂器重。其父是云初祖父云周的大管事,也是府中总管。
云周去世之后,由于云茂和云颂都是官身,皆不通庶务,云府又无庶子,外院之事便由许氏坐镇,李文之父李立代为打理。
李文原是云颂的小厮,后来因其父年岁渐大,力不从心,许氏就将李文提为外院管事,协助其父打理外院。
李文逐渐分担管家责任后,因他曾是云颂的小厮,惹得云茂十分不满,云茂想尽办法提拔了几个周氏的陪房到外院去,时不时的给李文添堵。
一来二去,李文原本偏向二房的心,就更偏了一些。尽管云颂不常在府中,李文对云颂仍然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对沁芳园的仆从们,也甚是优待。
云初听到李大管事到访,忙吩咐宫芷出门迎接,又唤角荷上茶,快步走至廊下相迎。
李文与云颂年岁相当,个子不太高,年轻时候也算得上眉目清秀。人到中年,身材略有些发福,整日笑呵呵的,倒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一见到云初,李大管事不动声色地整肃面容,规规矩矩地朝她行了个礼。
云初侧身避过,回个半礼,方将李大管事请进屋内。
刚一落座,角荷笑容满面地捧上茶,李大管事笑呵呵地道谢接过,不待云初开口相询,便一脸喜色地贺道:“太夫人已经主持将府里分了产,老爷特命我前来将此事告知娘子。”
第049章 分家
太夫人许氏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一旦决定分家,早早地使人回西南老家请了族老,族老们一到京城,即命管事们将账目理起来,才连夜捎信给周氏,让她速速回府。
待到周氏回到云府,账目已经清清楚楚,只等开祠堂析分家产了。
而这一切,云茂都一无所知,让周氏恨得咬碎了银牙。
周氏觉得最近没有一处顺心,云初那里屡屡碰钉子,分家之事大势已去,二房似乎一夜之间脱离了她的掌控,这让她非常窝火。
想想自己一家子,三个儿子还窝在老家读书,老大云冲今年秋闱就要上场,不管考不考的上,都要把媳妇娶进门。老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老二周氏一想到那个祸害就头疼。
三个儿子都没娶亲,云萱的嫁妆还差的远,现在分家,对他们大房来说,可真是非常非常不划算!
周氏回府的当天晚上,就把云茂喊进房中,各方利害掰开揉碎了跟他说。却没想到,云茂只听几句,便露出二十分不耐来。
他扯着脖子嚷嚷:“分了还不好?那个李文,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分家以后,我让他第一个滚蛋。”
周氏一口老血憋在胸口,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不能把娘家的打算全盘托出。
云茂与云颂再不对付,归根结底还是云家的人,现在摊牌说要把家产往她们周家搬,以云茂的性子,不出明天,西院那帮子贱妾,都会嚷嚷的阖府全知道。
云茂见周氏再说不出什么,呲牙咧嘴一笑,转头就钻进西院罗姨娘屋里去了。
只留周氏捶着胸口坐在榻几上,半天喘不上气。这大房,也该添些得力的新人了!
第二天一早,太夫人许氏将众人请至祠堂,由族老见证,准备开始分产。
“今日,请了族老过来做个见证,把咱们府里的家产分一分。”见众人落座,许氏开口说道。
周氏不动声色地掐了云茂一下,云茂皱着眉头开口:“母亲年事已高,二房又无主母,如今既然已将管家之事交由慧芳打理,为何突然又要分家?可是慧芳做错了什么事?”
许氏从腕间取下佛珠,放在手心捻着,看了云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