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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说什么,随他们去了。

云初记得,上一世白姨娘好像在她嫁进伯府以后,没多久便病死了。

想到此,她笑了,“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赵妈妈这几日去了东郊的庄子上,如今是大房的产业。”张妈妈又道。

云初停下剪刀,侧身回头,杏眼微眯,“大房的几个郎君,何时到家?”

“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了。”张妈妈不知云初为何问起这个,“可是有什么不妥?”

云初默不作声,想了几息,又开始徐徐修剪起来,过了半晌,她看着瓶中修剪一新的梨花,幽幽说道:“妈妈,这一回,我要和她比上一比,看看谁的手更快,更狠。”

日影西斜,云初独自抱着七弦琴,走到梨花树下。

大概因为阿晚的关系,这树梨花的花期要更长一些。

只是,此时已是暮春,终是抵不过天道轮回。

清冽的花瓣,铺了满地,云初站在树下抬头望去,只见阿晚一袭白衣躺在树间,双目微闭,极淡的眉眼,在满树梨花的映衬下,显出令人心惊的深刻。

她席地而坐,将七弦琴置于膝上,轻缓拨动起来。

阿晚听到琴音,徐徐睁开眼睛,长袖一挥,顷刻间躺到她的身侧,眼神悠然看着花瓣飘洒,唇角微微上扬。

“心情不好?”阿晚悠悠问道,声音如梨花般清冽动人。

云初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素手拨动出的琴音,仿佛是在大江之中茫然漂泊的一叶孤舟,没有目的亦辨不清方向。

阿晚不再追问,闭上眼睛,安静地侧耳倾听。

又过一会儿,云初琴音一转,带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音律之中似有铮铮的嗡鸣声,让他的气息一乱。

他猛然坐起身,转头只见云初双眼紧闭,眉心微拧,面上似有痛楚。

“停下!”他大喝一声,两手按向琴弦。

琴弦被他按住,云初的手指却是没停,只听“铮”的一声,琴弦崩断,琴音戛然而止。

云初回过神来,看到阿晚那双离得极近的眸子,灼灼盯着她,神色间带着痛楚。

她低头看去,素白的手指被琴弦割裂,血珠四溅,阿晚修长的手就停在她的手边,鲜红的血珠溅在他的手指和衣袖上,氤氲成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云初惊呼一声,想要伸手去擦拭,血珠却从伤口中汹涌而出,滚滚滴落在他的手上。

“呲”的一声,阿晚痛呼出声,云初抬眼看去,只见他牙关紧咬,仿佛正在遭受巨大的痛楚。

云初觉得手指的痛感在不断加剧,低头看去,血珠如线一般往阿晚的手上射去。

她突然意识到,阿晚的痛楚可能来自于此,慌忙抽出帕子,将自己涌着血的伤口死死按住。

阿晚双眼紧闭,浑身上下颤抖不已,云初仿佛能够听到他骨头里传出的格格声。

“阿晚!阿晚!”她慌乱无措地唤着他的名字。

她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想要擦掉他手上的那些血花,却发现手指从他手上穿了过去,根本无法触及到他的魂体!

而那些血花,却在他的手上一点一点扩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他手指的脉络,凝成一条血线,向全身扩散而去。

云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远处传来丫鬟的脚步声,她大喝一声:“不要过来,我没事,让我静一静!”

宫芷一脸担忧地止住脚步,见云初一直看着自己,福礼躬身退下。

云初低声轻唤:“阿晚,阿晚,你怎么样了?”

回答她的,只有那越来越响的格格声,和阿晚渐渐因极度痛苦而扭曲成一团的脸庞。

云初焦急踱着步子,眼睁睁看着那道血线爬上他的脖颈,往脸上冲去。

她心里很害怕,不知道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她脑补了很多画面,但最害怕的是他像那些冤魂一样,魂飞魄散,消失不见。

她一刻不停低唤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住一样,她看见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血线密密麻麻覆盖住,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阿晚全身发出巨大的格格声,那是骨头被剧烈挤压才会发出的声音。

云初根本没办法去思考,为什么魂魄这种没有骨头的东西,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跪坐在他的面前,双手虚无地“环”着他的魂体,一遍一遍轻唤着他的名字。

夕阳西沉,月满长空,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煎熬,阿晚渐渐平静下来,那些血线一点一点淡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不见

云初的声音已变成沙哑,却一刻不停轻唤着他的名字,而他像是沉睡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宫芷提着一盏风灯,远远走过来,看见自家娘子怔怔坐在铺满梨花的地上,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哀伤,心中十分诧异。

她关切地喊了一声,只见云初双眼无神地看着她,粗哑着嗓子说:“不用管我,你且先回去吧。”

宫芷闻言,默默按下心中的疑虑,再次躬身退了下去。

夜凉如水,又过了许久,阿晚才幽幽醒来,如大梦初醒般长叹一声。

云初慌忙抬眼看去,只见他一脸忧伤地看着自己:“我没事了,夜已深,早些休息去吧。”

第091章 训斥

云初走后,阿晚疲惫躺在地上,看着明月当空,梨花簌簌落下,心中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

刚才那阵蚀骨的疼痛袭来,让他脑中隐隐约约又闪过一些画面,似乎看见云初面色苍白躺在石棺里,周身汩汩流着鲜血。

他想上前救她,却一动也不能动

他看着自己的那只手,素白的衣袍上,还带着云初的鲜血,用手轻抚上去,便有一股噬心的灼热从指尖传来。

他松开手,随着夜风轻轻飘了起来,梨花在他的周身飞舞,又穿过他的身体跌落在地上,他一直飘到树梢,整棵花树如同一张床,软软将他托住。

他直起身,朝花树随意挥一挥衣袖,树顶的花瓣立时从枝桠上剥落下来,如雪花一般,铺了一地。

他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双手,良久

云初一觉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宫芷听到她的声响,低声劝道:“娘子,再睡一会儿吧,现在还早。”

“不了,穿衣梳洗吧。”话一出口,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得如同砂砾一般粗糙。

“娘子”宫芷关切唤道。

云初朝她安慰一笑,起身下床,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梳洗打扮起来。

准备停当,她看看沙漏,已经接近辰时,用手指了指商兰和角荷,示意她们跟着,缓步朝屋外走去。

一出房门,她突然呆愣在原地

只见阿晚一袭白衣站在竹林下面,如丝缎般顺滑的长发第一次高高梳起,用一枚玉冠固定。

他的脸颊瘦削,却有着非常优雅的弧线,使原本精致淡雅的眉眼,更显出几分深刻,这样的深刻令他的神色间多了一抹悠然又神秘的气质。

他拈花一笑,走到云初身边。

靠近了,她才发现,他的白袍上面,多了一些繁复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令他看上去恍若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