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还是有些不放心。
云初笑着安慰道:“阿姐莫担心,有暗卫在,我能吃到什么亏去。”
提起云颂,她突然想起,这么大的事情,梅娘不可能不知道,仔细算下来,似乎从上次见面安排了那件事以后,梅娘便再没了消息
正思索间,宫芷从门外快步走进来,朝二人福礼禀报道:“大夫人命人寻了来,说是客人们已经都到齐,外院的郎君们进来拜过寿了,让娘子们去花厅。”
云初和容姝对视一眼,见她眼中尽是担忧,云初朝她安慰地笑笑,扭头回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宫芷福礼退出去,打发人回话去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方才不紧不慢朝花厅走去。
远远便看见花厅里坐了不少女眷,容姝拉着云初的手,低声说道:“实在不行,撕掳开来,有我在。”
云初“噗嗤”笑出声来,云萱如今都知道走温婉路线,哪有那么多憨货站在那里当靶子让她搞事情。
不过,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便是也当个憨货,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两个人肩并肩进了花厅,太夫人许氏和伯府的太夫人大黄氏并肩坐在上首,同大夫人周氏、苏夫人、小黄氏还有几个脸生的夫人一处说笑。
云萱、周雅静带着几个小娘子,坐在西侧临水的半台上。见到她们进来,空气里登时静了静,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朝她们看去。
云萱和周雅静的脸上,更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大黄氏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上首传过来:“可是七娘来了吗?快来让我看看。”
容姝目光一沉,看向云初,被她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动声色朝她点点头,径自走向一花厅的西侧。
云初走到厅中,规规矩矩和众人见了礼,方才走到大黄氏身边。
大黄氏一脸慈爱地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孩子,前阵子听说你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可大好了?”
云初对她再熟悉不过,朝她抿嘴一笑,落落大方道:“多谢太夫人关心,已经大好了。”
大黄氏一脸好奇地问:“不是听说你失忆了吗?竟然记得我是谁?”
云初但笑不语,只听许氏打趣道:“这屋子里,若论年龄,你我最高,便是用猜的也能猜出来。”
大黄氏拉着云初坐在她的身边,笑着看向许氏,夸赞道:“便是我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想必你这孙女也能猜出我是谁。”
此话一出,在座的贵妇们脸上都带着了然的笑意。
许氏茫然环顾四周,心里一动,面带疑惑,笑着调侃道:“哦?此话怎讲?莫非我这孙女,还有我不知道的神通不成?”
原本是句玩笑话,话音刚落,却是令周围人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周氏见状,赶忙上前拉着云初的手,将她往小娘子们落座的方向轻轻一推,笑着说道:“你快同六娘和静娘她们一处玩去吧,拘在这里可别闷坏了。”
云初不动声色收回手,朝众人福了一礼,正要转身离去,只听到坐在许氏左侧的一个贵妇说道:“玩归玩,可不许再玩射覆的游戏,她们这些小娘子,可都不会那个!”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哄笑,云初朝她颔首,神色淡然地转身,往容姝身边走去。
“方才在许太夫人院子里,来拜寿的郎君中,最出挑的那个可是伯府世子吗?当真是玉树临风,不知是哪家娘子有幸能嫁给他呢!”苏夫人一开口,生生将众人的关注点,从云初那件事上拉了回来。
在座的夫人们,此次寿宴都心照不宣带了自家适龄的女郎来,为的就是趁这个机会,能为自家闺女选个如意郎君。
方才在松澜院里,隔着屏风看见拜寿的那些郎君,唯有伯府世子周明煦和容家三郎最为出挑,如今听到苏夫人开口,众人自然是把耳朵竖得直直的。
“苏夫人过奖了,明煦一心只知道读书,如今还未曾说亲,倒是你家三郎,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可曾说亲了?”小黄氏娇声开口问道。
“三郎身子有些弱,不急这事儿。”苏夫人摆摆手道。
众人一听这话,都想起当年容三郎出生时,京城里的传言,心中了然。
谁也不想让自家的闺女做寡妇,自然便对苏夫人的态度淡了下来,转而七嘴八舌地同小黄氏套近乎。
许氏隐约猜到,云初那边恐怕是出了什么事,见大黄氏坐在她旁边悠闲地吃茶,忍不住往她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老嫂子,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七娘在外头惹事了不成?”
大黄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周氏,故作谨慎的环视一圈,慢条斯理放下茶盏,轻声说道:“这几日你们府上忙,不知道也不奇怪。你的好孙女前些日子不是住在山上吗?听说同顾家那两个姐妹做了场赌局,坑了她们一万两银子做水陆道场,如今这事,都传到贵妃娘娘耳朵里了!”
第110章 规劝
许氏一听这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是半丝不露。
她不动声色环视四周,见众人都有说有笑的,全然没有注意这里,笑呵呵地说:“七娘性子冷,断然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想必是小娘子之间互相开的玩笑罢了,一定是哪个黑了心的,诚心夸大其词抹黑她”
大黄氏原想着以许氏的性子必会勃然大怒,却没料到这老太太几日未见,竟然变得如此天真。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就在这个月十五,不剩几天了!听说这几日,水陆道场的高台都快搭好了,请了八百个比丘僧!”
说着,大黄氏长叹口气:“你那个孙女有本事,尽得你家老头子的真传,会相术,以万两银子做赌注,和顾家娘子玩射覆,射了个妖僧出来。”
她瞧见许氏面容仍是平静,又继续道:“若是别人家的娘子,莫说是顾家娘子,便是与公主作赌,也没什么,反而会落个好名声。偏是你们家的毕竟那丫头的亲爹和爷爷在这方面都是了得,如此一来,难保贵妃娘娘不会多想我听说府里分了产?二房如今没个女主人,任由这孩子挥霍,你也不着急?”
许氏掀起眼皮看了大黄氏一眼,见她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似巴心巴肝的为自己操心,面上也笑起来:“老嫂子,如今我一把年纪,精力不济,也管不到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上头还有亲爹呢,我这个当祖母的,有什么可着急的!”
大黄氏十分惊讶,肃容劝道:“你就不怕人家戳你这个当祖母的脊梁骨?若是任由这事风风雨雨传下去,便是贵妃娘娘不出手,自然有人会出手,到时这家中孙儿孙女的,男未婚女未嫁,婚事受了连累,可是得不偿失!”
许氏越听越不对劲,仍然按着性子问道:“以老嫂子的意思,该怎么办才好?”
大黄氏看她一眼,笑着说:“若是我来办,先要给二房添个主母”
见许氏一脸认同,知道说中了她的心思,又继续道:“再来,便是禁了七娘的足,让这件事过去,而后开始议亲,把婚事定了,风言风语的自然也就渐渐平息了”
“恐怕如今这个情势京城里的官宦人家,也不敢娶七娘这种媳妇了。”许氏故意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