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
顾婉柔仰起脸,梨花带雨地看着云初,泣声道:“前些日子,姐姐的大丫鬟春樨,无意冒犯了娘子,还请娘子莫要怪罪。”
“春樨是谁?莫非与我相识?又冒犯了我什么?二娘子说这些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云初语气更加慢了一些。
顾婉柔哽咽了下,做出一副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为难模样。
云初朝她和气笑笑:”二娘子恐怕是记错人了。“
”就是前几日有人传娘子的贴身丫鬟与开国伯府世子有染的事是春樨那丫头无意间说了一嘴,又不小心被史家娘子身边的丫鬟听了去“顾婉柔支支吾吾地说道,半蹲的膝盖却是有些受不住,身子微微晃了晃。
众人一听这话,“咦”的一声,八卦的神色不住往云初身打量,这些人中有之前听说过的,也有没听说过的,不管是哪种,对于这种当事人在场的八卦,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云初惊讶地看着她,“敢问娘子,这件事春樨是如何知道的?”
众人又“吁”了一下,这敢情是承认了?
“自然是听说的”顾婉柔眼眸半垂,身子略略放松了些,半蹲的姿势却因为放松的缘故,晃的更厉害了一点。
“那敢问娘子,史家又为何不知道呢?”云初笑着问道。
顾婉柔面一紧,张张口,原本想说一句“自然是没有听说”,察觉到有些不对,赶忙闭了嘴,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云初见状,和气说道:“好教娘子知道,那丫鬟是伯母从开国伯府要过来的丫鬟,放在我院子里做粗使,祖母寿宴走错了路,才被周世子碰了,并不是我的贴身丫鬟。这事永兴伯夫人和史大娘子都在场,史家的人自然都是清楚的”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又说道:“春樨是承恩公府的丫鬟,寿宴那日并未邀请承恩公府的女眷,娘子说是春樨知道以后无意间说给史大娘子的丫鬟听,继而传了出来这样冒犯我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娘子不如再编个更好的?”
这段话信息量极大,在场施药施粥的,除了平常的老百姓,有头有脸的功德主们也不少,个个都是人精,一听便听出来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看顾婉柔这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心里自然都有一杆秤。
顾婉柔被不温不火地倒噎一口气,身子半蹲着,着实快蹲不住了,她缓缓站起身,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被身边的暗卫扶住,更显得弱不禁风。
她呜呜哭起来,无奈又揪心地哀求道:“可是春樨托梦给史大娘子,说是你给姐姐下的邪术,还请七娘手下留情,饶过我姐姐的性命吧!”
云初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朗声说道:“二娘子这话更是古怪了,大娘子乐善好施,又慷慨解囊,捐了一万两银子,为天下苍生做起水陆道场,供养十方三宝、六道万灵,功德无量,自然邪祟不侵才是。”
“我昨日也听说,太医院的太医诊断,令姐和你皆是中毒而非中邪,二娘子既已醒来,令姐自然也会醒来才是,如今非要把令姐的病症强扯到我身,究竟是何道理?”
“谣言止于智者,二娘子若真的关心令姐,不如好生查一查,为何堂堂承恩公府的大娘子,中毒昏迷不醒,贴身丫鬟还跳崖身死,究竟是谁能这么狠毒,可以将承恩公府的嫡女杀之无形?”
“哪怕娘子多为大娘子在道场诵读几卷经文,也比在这里捕风捉影地信些无稽之谈的好,还请二娘子悉心照顾好大娘子,大娘子身份贵重,倘若真有什么不测,岂非让奸人得逞?”
云初含沙射影的一番话,说的堂堂正正,有心人自然能听出来什么,无心之人看这架势也被唬住了几分。
“姐姐昏迷不醒,妹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笃定姐姐活不了,恐怕真的有什么邪术,也未必能算的这么准呢!”
人群里突然有人怪声怪气地说道,话音一落,众人看向顾婉柔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姐姐若是活不了,那妹妹岂不是就成太子妃了?”
“咦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把缸丢出去呀”
“这么一想确实很有道理,谁敢谁又能把承恩公府的嫡女下毒呀!”
云初听见这些话,眉头一挑,这刀补的简直太赞了!
她不动声色地抬眼往人群里看去,远远便看见苏锦泽和容姝躲在里头,当即心里一暖。
顾婉柔听见这些话,摇摇欲坠地晃了晃,她往人群看去,自然也看见了苏锦泽!
她站直了身子,半垂着头,哽咽地用帕子半遮着脸,泣声说道:“可可太医说,为我姐妹二人解毒的法子便是出自七娘子,不久前大公主府的苏二公子昏迷不醒,也是七娘子给治好的,那毒听说就是出自娘子的老家呢!”
第193章 图穷
云初幽幽地看着顾婉柔,终于把杀招摆到台面了!
救苏锦泽这件事,秦王处理的极隐秘,连她去竹园,都是翻墙过去的,张太医又怎么会告诉顾婉柔!
这件事若顾婉柔早就知道,凌晨在墓穴对峙的时候,就已经丢出来了,何必再等到现在?
所以秦王分析的没错,果然是早她去庄子以后,暴露了行踪,而顾婉柔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云初一脸诧异地看向顾婉柔,“二娘子觉得,我一个小娘子既不懂医又不懂药的,能指挥着太医院的大人们给人解毒治病吗?”
众人听了这话,皆往云初身打量瘦瘦小小的脸俱是不信。
“苏公子中毒的时候,云大人是在场的”顾婉柔含糊说道。
一提起云颂,众人看向云初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云初有礼一笑:“我一直在静安园清修,娘子说的这些事,委实未曾听父亲提过,娘子怕是找错人了。”
说罢,转身欲走,顾婉柔见状,突然往人群里跑去!
“嗳嗳嗳嗳!顾二娘子,你一副病娇娇的模样,这力气还真大呀!”苏锦泽踉踉跄跄地被顾婉柔拽着走出了人群。
云初闻言,脚步一顿,惊讶地回过头来。
“太医说,苏锦泽中的是毒,但令他当日昏迷不醒的却是邪术!如今他头皮就有印记!姐姐和我一起中的毒,头皮也有一模一样的印记!云七娘,你还不承认吗?”顾婉柔凄厉地哀吼道。
云初正想开口,却被苏锦泽截去了话头,“顾二娘,我中的什么毒,怎么解的,头皮有什么,你怎么就那么清楚?男女授受不亲,你又拉又拽不说,还将我身的印子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我倒不知道,太医什么时候开始改领官媒的差事了?这是想把咱俩凑成一堆么?”
“噗嗤”一声,不知是谁笑了出来,连带的人群都哄笑起来!
“哪个不长眼的太医,会把贵人的病情到处乱说,这不是结仇么!”
“把男病人身的印子说给女的听,这不是做官媒,这是作死呀!”
“堂堂官家娘子,听见太医说这些话还不赶紧怒斥一通,当自己没听过,竟敢跑到人前,拽着人家理直气壮的说莫非是想逼婚不成?”
顾婉柔听见这些议论声,面色通红,气的直抽抽,眼泪滚珠似的往下掉,不依不饶道:“为了能救姐姐性命,随你怎么说去!苏锦泽,你头皮有没有印记,敢不敢让人看一看!”
“敢呀!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敢的!如今下毒的凶手我还没找到呢!你先告诉我,凶手在哪里?”苏锦泽环胸站着,斜睨着顾婉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