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之心,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说到这,楚沄似想起什么,突然问起:“太子暴毙距离现在还有十年,是圣佑十七年?”
云初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想起他如今已经记得晚上的事情,这些事她曾与他说过,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十年以后,父皇不过五十多岁,太妃已经年逾花甲,又怎么会”他喃喃道。
云初明白他的意思,如今没凭没据地,说一个老实的太妃和懦弱的王爷,十年以后会夺嫡,皇上那关都过不去。
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觉得当务之急,不该是去延州,而是要找个驿站等着阿晚的消息,毕竟你”
命才是最重要的,若非被锁魂阵锁了一个魂魄,如今他最需要做的事,应该是回京城去,将这些事情好生理一理,免得被人钻了空子,而不是跟着自己去延州。
楚沄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笑了起来,“不急,他们谋划十年,才能走到那一步,如今不过是开始,不差这么几天,况且万一我那个魂魄找回来,一不小心再也醒不过来,这如斯美景还没看够,岂不是可惜了。”
说完,便用他那双湖水一般的眸子,兴味十足地看着她。
云初被他看得心里猛跳两下,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马车一出了肃阳城便在官道上疾驰,如今与楚沄一道,再也不用乔装打扮,另走小路,行程瞬间加快不少。
以前楚沄是魂魄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变成了人,再与他单独共处一个空间,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极认真地处理密报,可每次她不经意看向他的时候,总会被他极快速地察觉到。
他虽未抬头,却笑得惊心动魄,就像一个移动的发电机,处处都在对她发着电,偏生他又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老实”到让人无可指摘。
云初的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一样,心里暗暗决定,等到帮他找回魂魄,立马分道扬镳,真的是没有办法做朋友了!
为了不去看楚沄,她只好撩开车窗认真地看风景,这一细看,倒让她看出不对劲来。
第251章 变化
因为楚沄身上戴着玉佩的关系,亡魂无法近身,马车里再也不会冷不丁地出现个面目狰狞的鬼,这也是云初主动放弃容姝和苏锦泽,和楚沄共乘一车的主要原因。
她专注地看着官道一侧,随着离开肃州的地界,离延阳越来越近,周遭鬼魂的变化,也越发明显起来。
首先,鬼魂嘴里说出来的话,要比刚进肃州那会儿说的更多一些,而且越往延阳方向走,话就越多。
其次,神情也灵动许多,不再是之前的呆滞模样。有几个接触到她的目光,还隐隐有想要追上来的意思,只是飘到一定的距离,便再也不能上前一步。
楚沄看完手中的密报,抬起头来,便看见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头,“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
“那些鬼魂好像和肃州的有些不一样。”云初困惑地说道。
楚沄凤眼一挑,“是不是比京城的鬼魂,话多了一些?”
“你在沧州也发现了?”云初赶忙问道。
楚沄在夜里离魂以后,是能见到鬼的,他点点头道:“一直重复着死前的话。”
“这里的鬼魂,比肃州时鬼魂的话更多了一些,而且能看见我,且有一些意识”云初沉吟道。
楚沄凤眼微眯,想了一会儿,从马车的隔层里拿出一张舆图来。
云初重生两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梁的舆图,眼睛一亮,赶忙凑上前仔细看。
这张舆图采用计里画方的方法绘制,精确程度相当高,山脉、河流、疆域皆标注的清清楚楚,让云初啧啧称赞。
“你看,凌山在大梁的正中心,肃州和延州在西北方向,沧州和蜀州在西南方向,延阳城就在边关上,与凌山的距离最远。若之前锁魂阵的开启,对周遭鬼魂有所影响的话,那么会不会因为距离的关系,离凌山越远,鬼魂受到的影响便越弱?”楚沄低头指着舆图的几个点推测道。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云初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延阳关更北的方向出神。
“怎么了?”楚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云初回过神,问道:“延阳关外是什么族?”
“鬼戎族。”楚沄回答道,“以草原为生,擅骑射,生性暴戾凶残,延阳关多亏有容老将军镇守,十多年来,鬼戎不敢入侵,边境人民得以安居乐业。”
“官家对于容老将军是何看法?”云初低声又问。
“容家是父皇亲信。”楚沄答道。
云初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上一世,容姝死在边关,容羽和父亲死于秦王府邸,若镇国将军果真深得圣宠,又怎会
细细算下来,令容姝身死的那场大战,还有两三年,一切还来得及。
楚沄以手支颐看着她,见她这副神色,眼眸微挑,若有所思,却没有再开口相询。
虽说楚沄、苏锦泽和容姝半点都不着急赶路,云初却为了楚沄的身体考虑,一力请求大家快马加鞭地往延阳城赶去。
是以,马车在延州境内飞驰了三天两夜,终于在这一天的黄昏,缓缓在延阳城郊停了下来。
“什么事?”楚沄坐在马车里,正与云初下着五子棋,见状,懒懒地问道。
“是容小将军和雨落郡主来迎了。”欢武在外回禀道。
云初听见这句,赶忙落下一子,笑嘻嘻地说道:“你输了!今天晚上让欢武准备个长一点的榻,你睡在榻上!”
这几日因为楚沄失魂的缘故,云初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悄悄摸到他的屋里住,虽说榻几上铺着厚厚的被子,又怎会比床上舒服。
自从前天清晨,云初趁他不备,把手指咬破,点在他的眉心,令他立时清醒过来以后,楚沄睡醒回魂的时间,倒是缩短了一些,也让云初暗暗松了一口气。
“嗯,榻几确实挺挤的,还是睡床上的好。”楚沄唇角一勾,下巴上的美人沟清浅地漾起一个弧度。
云初眨了眨眼,总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来,不由得戒备地看向他,“我睡着以后,你的魂睡在哪里?”
最近几天,楚沄离魂以后都十分老实,让人挑不到半点错处。
“自然是睡在床上,榻几那么窄,我怎么挤的下去。”楚沄一本正经地答道。
云初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正要再问,只听见苏锦泽一声惊呼,“落爷,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楚沄笑看着她,朝车外指了指,云初只得放弃追问,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迎了上去。
一个穿着深色骑装,长得与容姝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阳刚之气,从马上利落地翻身而下,嘴角噙着爽朗的笑意,朝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