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莲公公自小服侍官家,是官家最信任的人,他既称赞了你,回去必会为你说些好话,若以后见着了,记得跟他道声谢。也不必再送他什么东西,寻常人送的,他可是不收的。”
云初知道这个莲公公是官家面前的红人,多少人拿着金山银山想走他的门路都巴结不上,历来是个对官家忠心耿耿又不贪的,点头称是。
长公主见她举手投足虽端庄得体,却略显拘谨,也不点破,又与她说了会子话,听见刘喜回报莲公公带着人回宫去了,这才交代乐白姑姑带着云初四下转转。
公主府极大,乐白带着云初粗粗转了一圈,便用去大半天的时间。
云初小心留意各处,阿晚曾经说过,他进不来永福坊里,可这一圈逛下来,她既没有发现柳眉姑姑魂魄的影子,也没有发现能够阻隔阿晚进来的特别之处。
无奈之下,只有去找苏锦泽想办法。
“什么?没有?难不成她是自己投了井吗?”苏锦泽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云初坐在榻几上,疑惑地看着他,慢声说道:“有可能元凶并不在府里,或者是真的自己投井死的。”
“可她为什么临死之前还要去找父亲?”苏锦泽喃喃道。
“柳眉姑姑死之前去找过驸马?你是怎么知道的?”云初赶忙问道。
苏锦泽回过神,沉默一下,“那天我派去跟着落爷的暗卫告诉我的,娘亲把这件事按下了,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清理了。”
云初心思一动,迟疑地说道:“不瞒你,我曾经见过有个冤魂,死后被人施了禁术困在一个地方,不能四处飘荡,也不能跟在元凶的身后。倘若柳眉姑姑最后真的找过你父亲,姑且不论元凶是不是他,总归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才会如此,就算是嫁祸,她为何不嫁祸到别人身上,偏嫁祸给驸马呢!”
“你的意思是”苏锦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唯一的突破口在驸马身上,我们不如先查驸马。”云初建议道。
“好!怎么查?”苏锦泽干脆利落地回答,神色十分坦荡,“若什么都没查出来,咱们就想办法在娘亲面前,还父亲一个清白!”
云初颔首,“我听说公主殿下前阵子和驸马大吵了一架,算时间应是你去般若寺的时候,这件事你可知道?”
苏锦泽茫然地摇摇头,“我的贴身小厮、婢女因为那次的事,全部被清理个干净,从那以后身边就只有暗卫,从未听见过什么消息。”
“那你如今回府以后,是什么人服侍你?”云初疑惑地问道。
“还是暗卫,娘亲上次又清了一批人出去,如今府里剩下的,都是跟在她身边最老的那一批人。就连柳眉姑姑虽说也是老人,却不是打小服侍娘亲的,是出宫时,官家亲自赏给娘亲的人。”苏锦泽细细回答。
云初诧异地看着他,若柳眉姑姑是官家的人这件事就太耐人寻味了。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按说公主殿下身边的一切事情皆是刘喜在管,怎么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害得公主殿下差点丢了性命呢?柳眉姑姑究竟是怎么下的手?”她疑惑地又问。
一提起这个,苏锦泽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我也是回来才知道的,当日掳走柳眉姑姑时,娘亲是察觉了的,柳眉姑姑一回到她身边,便主动将这事情告诉了娘亲,还拿给娘亲一只玉蝉,说是我送的。”
顿了顿,他又说:“那毒便是下在玉蝉里,娘亲因为想念我,整日带在身上,一想起我,便摩挲那玉蝉,久而久之才会”
“毒下的不算重,娘亲原本就贪睡,直到前些日子,才发现精神有些不济,找了太医又查不出什么来,就当自己是天气太暖,犯了困”直到现在,他想起这件事,仍心有余悸。
“究竟是什么毒,太医查不出来,等到落爷回来以后,发现事情是柳眉姑姑办的,说解便就解了?”云初更加困惑。
“是前朝皇宫里的秘毒,一查出来是柳眉姑姑,这毒又这么厉害,毒一定是出自宫里。刘喜便即刻进了宫,将玉蝉拿给官家。前朝皇宫里的那些东西,全都在官家手上,官家的暗卫一比对,便寻出来是这个东西,这才解了毒。”苏锦泽回答道。
“因为玉蝉是出自柳眉姑姑的手,而柳眉姑姑又是官家钦赐的宫女官家知道了这件事必会彻查。所以公主殿下才会按下柳眉姑姑死前曾去找过驸马的事情,否则若是让官家知道,驸马有嫌疑,恐怕就”云初忖度着说道。
第271章 驸马
“官家身边的婢女,手里握着前朝皇室的秘毒,这件事官家必不会姑息,我私下问了刘喜和落爷,宫里头前几日清了好些人,贵妃娘娘也因为这件事从般若寺回宫了。”苏锦泽肃容说道。
云初站起身,踱着步子,沉吟道:“那么如今看来,长公主虽护得住驸马一时若官家真的查到公主府里,或是谁把这事透了风声出去,驸马的嫌疑若洗刷不了,恐怕早晚会”
苏锦泽正要开口,只见暗卫匆匆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驸马正从知秋院往这里来。”
两人一听这话,面面相觑,苏锦泽沉默一下,急忙说道:“我躺回去,你就在旁边守着。”
说罢快速蹦到床上,躺了下去。
云初重新拨了拨香炉里焚的香,屋子里的香味瞬间浓了许多,配上苏锦泽身上令人作呕的药味,屋里瞬间变得让人有些难以站立。
苏锦泽和云初两人,路上常闻这药味,还不觉得什么,侍立在一旁的暗卫,闻见这个味道,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绿。
“你出去候着吧。”云初低声吩咐道。
暗卫逃似得走了出去,倒让云初和苏锦泽觉得有些好笑。
云初重新回到榻几上坐着,手里捏了把团扇,以手支颐,半阖双目,如老僧入定一般守在屋里。
苏锦泽则闭上双眼,佯装睡的极沉。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外迟迟走了进来。
云初似被惊醒,腾地坐直身子,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的人,赶忙站起来,张嘴要唤,却被他摆手止住。
苏驸马穿着一身月白的家常襦袍,头发整整齐齐梳起,用一根白玉簪固定,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和苏锦泽相似的眉眼,带着温润的光华,通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又儒雅的风采。
与昨天城门口见到的那个,面目憔悴、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完全判若两人。
直到这一刻云初才发现,苏锦泽的相貌原来是随了驸马,可想而知,苏驸马当年是如何的风光霁月,让长公主一见倾心
见驸马探究地看过来,云初规规矩矩福了一礼。
苏驸马朝她颔首,目光扫过她的面容,未做停留便径直走到了床边。
屋子里的气味,时间久了发散不出去,便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连云初闻惯了这种气味的人,都忍不住蹙起眉头。
而苏驸马坐在床前,怔怔地看着苏锦泽,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令人十分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