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之意。
“这些就是当年我临终前所建的吸魂阵。按照我留给后人的图纸,只需他们在国土境内,我指定的二十七处,建造锁魂台,便能在荧惑守心之时,催动吸魂阵上方的锁魂大阵,逆转青炎族衰败的命运。”
说到这,青女转头看向云初,面具下的眼眸,带着几分悲悯。
“你本是异世一抹孤魂,能来此,也与此阵有关。如今世间那二十七座锁魂台已被尽数拆除,若你今日死去,便会彻底消散在这世间不入轮回,也不再重生。”
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若是刚重生时的云初,听见这样的话,或许会笑出声来。
人间不值得。
重生一次,便又是一次折磨。
消散了,便也就消散了。
无挂无碍。
然而如今——
在这一世,经历过种种之后。
想到在外面等着她的楚沄。
想到驻扎在另一座山头的父亲和生死至交的朋友们。
云初的心里,尽是不舍。
“天命素来皆是如此,只夺人最珍最重之物,你是天命之人,变数在身,或许不会”
青女难得开口劝慰,话还未说完,就见云初眼中短暂的伤感,已悉数被她压了下去。
云初朝青女笑笑,如今她没有半分悲伤春秋的时间。
若她一人消散在这世间,能救下所有人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总归——
在第一世的地震时,她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么想着,云初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被那些石塔围在中间,背对着她的方向站立的那个人身上。
这个人的背影,和她印象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佝偻着身子,裹着一件及地的宽大斗篷,正站在石塔中间,用鲜血画成的阵眼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云初一直以来,想抓住的那个人。
青炎族里,除了她以外,唯一还活着的叛徒。
也是这一连串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
青老!
云初的眼睛,死死盯着青老的背影。
心中涌起的恨意和怒火,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他碎尸万段!
尽管,自打她走进密室之后,那人口中不断吟诵的青炎族祝祷词,一息都未曾停过。
云初却有种直觉——
他早就知道她来了!
正因如此,她生怕前方是陷阱,才按兵不动。
青女慢步穿过石塔,边走边道:“姜厉和暗卫在上面,这里只有他一个。”
说到这,她一向冷淡的声音,带了几分嘲弄:“即便不用你动手,他,也活不长了。”
云初闻言,眼眸微眯。
她从袖中摸出匕首,跟在青女的身后,不再刻意放轻脚步,径直朝青老走了过去。
当云初的脚,踏进那血阵之时。
青老的吟诵声,终于停了下来。
他极缓慢、极缓慢的转过身——
鼻子以上的部分,藏在宽大帷帽的阴影后,让人看不清长相。
“你终于来了,我青炎族的圣女。”
青老的声音,如最粗糙的沙砾,即便虚弱,却仍让人不寒而栗。
云初冷冷道:“你害了我青炎族阖族的性命,还敢自称是青炎族人,青炎族可没你这种败类!”
“呵呵”
青老沙哑的笑声,虽然低沉,却带着几许狂妄。
“叛徒?圣女一脉沉迷男女情爱,不思进取,却又身怀异柄惹人觊觎。这许多年来,青炎族从国巫大族变成名不见经传的喽啰,皆是圣女沉迷私情之过。我做这么多,无非是为青炎族搏一条出路罢了。”
“出路?”
云初嘲弄地看着他:“你所谓的出路,便是带着外人屠了全村,如今只余我和你,在此搏个你死我活么!”
“你错了。”
青老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高亢,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凛然。
“并非你死我活,而是你活我死!”
他说着,便伸出那双一直藏在袖中的手。
大抵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他的手枯瘦而又白得刺目。
他的整条手臂,交错着猩红的血痕,衬着极白的皮肤,犹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即便云初已经在心里暗自戒备,看到这一幕,也难免心惊。
她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见青老用那双狰狞的手,极缓慢掀开了,覆住他半张面容的帷帽!
“嗡——”
在看见青老真正面容的瞬间,云初只觉得脑中警铃大作。
“你你是”
即便她如今的心理素质已是极好,看见这张脸,也只觉得胆战心惊。
太像
实在太像了
青老的脸上,虽然布满了深壑的皱褶,却像极了云颂的模样!
云初清楚的知道——
云颂一生无子。
在她所知的这两世里,唯一和云颂长得相似的人
便是早已故去的祖父云周!!!
历经两世,云初即便没见过云周的真人,也当然见过他的画像。
这么看来,面前的青老,除了苍老以外,几乎和云周的画像一模一样!
轰——
有什么东西,在云初的脑中呼之欲出。
青老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苍老昏黄的眼珠,透出几分陶醉。
这样的举动和神色,让云初心底陡然窜起一阵寒意。
“这张人皮面具,我已经戴了几十年,便是云颂站在这,也未必能分得清楚。若非当年云周坏了我的事,我也不会让他那么早死。”
第424章 未雨绸缪
人皮面具
直到此刻,一直萦绕在云初心头的,那些关于祖父云周的迷惑,才倏然有了头绪。
见过杀了前朝皇帝亲王妃的人是他。
修建二十七座观星台的人也是他。
在青炎族覆灭时,默默救下她外祖母还是他。
让父亲云颂娶了母亲的人,更是他。
这些看似之间毫无关联的举动,却无声决定着整个大局的走向
自从当初发现那二十七座观星台有异时,云初的心中就有一丝怀疑。
在这些事情里,祖父云周一直处于亦正亦邪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