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车上他被打晕了,晃晃悠悠了一路,这会儿其实也才刚刚清醒,脑子里只有模糊的车内装饰,下车时看到的废弃工厂大门,其他的位置、路况一概不知。
打晕他的人下手很重,他现在还感觉脖子后面阵阵疼痛, 眼前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一阵阵地发黑, 心脏跳得像是要喘不过来气一样
但是这都不妨碍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绑架犯。
他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已经用冒火的眼神表示清楚了, 你休想!
商场上拼不过, 就实施绑架, 无耻!
齐一飞心里原本就有的不平好似蕴藏着无数能量的余烬, 顾铭的眼神就像是飘上去的那颗火星子,刹那间把他点燃了。
愤怒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逐渐壮大, 那股邪火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把齐一飞的理智都快烧掉了!
他在口罩下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手指也微微颤抖。
这个眼神,竟然和靳沉当初看他的那个眼神如出一辙!
虽然一个是愤怒,一个是漠视,但表达的都是对他毫不在意的轻蔑。
原本他只是想让顾铭吃点苦头的,只要靳沉老老实实地交钱,他也不是不能把人给放了可是现在,作为他的人质,这个小崽子还敢这样看着他!
大虎,给我把他的这双眼睛挖出来!
齐一飞猛地回头,对身边最近的那个大汉喊了一声。
顾铭的瞳孔猛地一缩,闪过一丝惊恐。
他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惹怒绑匪往往会遇到危险。
可是眼下对面都是齐一飞的人,还有谁能救他?
先生这时候大概发现他不见了吧?
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他呢?
顾铭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要冷静下来,可是脸上再怎么掩饰,内心的恐惧也无处发泄。
他也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啊
被称为大虎的那个男人闻言走过来看了看,好似是在想如何下手。后面一个年轻不少的男人有些不忍心地说了一句,要不就把眼睛蒙住吧?
他家里还有个差不多大年岁的弟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事。
齐一飞正是不满的时候,听到手下居然还敢反驳,立刻一个恶毒的眼神剜了过去,你是什么身份,这么和我说话!
大虎也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四喜,老板的要求要听从!
四喜一时不敢说话了,唯唯诺诺地应了,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沉默地点了点头,另一个却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大虎锐利的眼神扫过自己带的三个弟兄,重点关照了一下自己的亲弟弟,然后才从身上摸出一把刀来。
他将这把刀对着天窗下透出的光仔细看了看,然后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快速地摩擦两下,再重新拿起刀挥舞着动了动,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把刀够锋利,一会儿肯定够快。
他站直身体靠近了,走到顾铭的面前才半蹲下来,刀尖就对着顾铭的眼球,看见那里面一闪而逝的惊恐更为满意,扬起了手,眼看着就要扎下去了!
谁在里面!这是西锋工厂的厂房,不允许乱进!快点出来!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竟然有人来了!
大虎顿时顾不上满足老板的喜好了,他飞快地召唤弟兄把人往里面挪一下,他要去门口看看情况。
你怎么回事?怎么这地方还有人来!不是说都废弃了吗?
齐一飞也有些慌张,他头一回干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人突然来了!
这个废弃的工厂是大虎他们找的,齐一飞只是临时雇了人,对这些一点都不了解。
大虎只好快速地解释两句,A市寸土寸金,现在好多企业都要往郊外搬迁。
这意味着废弃的工厂地皮涨价了,指不定就有人偶尔过来看一下。
说这话的工夫,顾铭已经被挪到厂房内的一个角落,被一堆沙石、砖块暂时掩盖住了身形。
大虎走到前面,把大门打开,同时不经意地亮出自己的肌肉,我和兄弟几个今天在工地上干完活,来歇歇。怎么,不能歇了?
对面是个小老头,可能就是附近村子里找来看一下大门的,他骂骂咧咧地瞅了两眼大虎,又往里头看看,最后视线落在了齐一飞身上。
和那四个看起来壮实又普通的男人不一样,这个人看起来就十分光鲜亮丽,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耿老头心下觉得有点不对,以往来看地皮的大老板可不会就这么过来,这么说也是开着豪车,带着什么小蜜、助理,西装革履地在厂房外面瞧瞧。里面有啥好瞧的?总得推了重建的。这几个爪娃子肯定有鬼!
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耿老头输人不输阵,立刻大吼一声,就要进去看看!
大虎眼看有败露的危险,一不做二不休,和之前那个沉默的男人对视一眼,一人捂住嘴,另一人下了手,直接把耿老头也给打晕了!
你们!耿老头只来得及喊出了两个字,偷偷按下裤兜里的一个按钮,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
真是晦气!在这里都还能遇见人!齐一飞走出来,嫌恶地站在一边,看了看时间。
我先回去。再过一会儿,你们再给靳沉打电话要赎金。
他要让靳沉急够了,才能看到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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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顾铭被绑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你有看见过顾铭吗?他今天走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吗?
靳沉亲自找到了耿子义和陈盼,询问消息。
他本可以就坐在家里等着的,但是他坐卧难安,实在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