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确定窗户关了, 她也没打算再多待着了:我回去了。
纪以柔斜斜倚在门框上,眼神炽热:这么着急?和我聊聊天?
温怀钰神情冷了些,语气里也带了一点嘲讽:跟你聊什么?不如跟纪小姐聊聊你新的作品?最近拍戏拍的怎么样?
纪以柔笑意敛了起来,不去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眉头微微锁了起来:你不喜欢我拍戏?
温怀钰看着她, 抿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笑意:与我何干。
不说喜欢, 也不说不喜欢,而是近乎漠然的与我何干。
可这并非温怀钰说话的风格,这么爱憎分明, 浓烈纯粹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会说与她何干
纪以柔伸手去拉她, 却只握住她衣角边缘,没能拉住她。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窗外是狂放而下的暴雨,窗内是难眠对镜照孤影。
翌日一早,温怀钰不到6点就起了床,轻手轻脚的,打算偷偷溜出去,免得又在老宅里虚耗一天。
爷爷一般是6点半起来,昨晚又喝了酒,早上肯定要多睡会的,只要她现在走掉了,可别想再捆她回来。
温怀钰赤着脚下了楼梯,到一楼才把拖鞋穿上,老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厨房里偶尔传来一点声响,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原来不是吴妈是纪以柔。
那道身影出现在这里,让人感觉陌生却熟悉,仿佛她就该在这里。
温怀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唇角抿起,自嘲的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迈步往前走。
可刚走几步,就被叫住了:怀钰,这么早,你要出门?
温怀钰:
温严正从楼梯上下来,昨晚的几杯酒并未让他晚起,反而让他精神头更好了,甚至显得有些容光焕发,声音洪亮:今天不去公司。晚点带小柔出去玩玩,做些你们年轻人该做的事情。
温怀钰后悔到极点了,刚才为什么非要多站一会,多看了这么几眼,就这么把这一天葬送在纪以柔手上了。
纪以柔闻言转身,眉眼含笑:我也很想跟姐姐一起出去玩。
温严才发现她在做早餐,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的,又是责备吴妈不该让她动手,总之,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无一处不合他心意,是他家南南结婚的不二之选。
温怀钰被勒令不许去公司,将包放下了,努力维持着微笑,吃完早饭,开车带纪以柔出去。
昨晚雨下了大半夜,空气中是湿漉漉的泥土味。
温怀钰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路边,等纪以柔上了车,就一脚踩下油门,如离弦的箭般,疯狂飞驰出去。
像是赌气一般,她把车子开到江滩边,踩下刹车:下车,散步。
不是要出来散心吗,那就好好来散吧。
纪以柔很平静的接受了,下了车,才问她:你不陪我一起?
温怀钰拔了钥匙,下了车,陪就陪,反正是别指望她跟她聊天说话的。
两人走在雨花石铺就的江边小径上,温怀钰开始打电话,先给秘书打了过去,让她提前准备好周一开会的资料,又给周然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挂了电话没多久,周然的回电又拨了过来,大概是在请示些什么,总之,她是半分钟闲暇的时间都没给纪以柔留下,态度坏极了。
可纪以柔并不生气,只是错身半步,走在她身后,只在她要撞上人的时候,一把拉住她,低声说一句,小心。
在刻意营造的忙碌间隙,温怀钰轻轻舒了一口气: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纪以柔静静看着她:只要可以,就一直在。
温怀钰有些不耐,转身就走,纪以柔就这么跟着,两个人绕着江滩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到最后,温怀钰有点站不稳了,穿着十厘米高跟鞋走了这么久,脚趾好像都磨破了。
她很想把鞋子踢掉,但是在路边,她又是这么骄傲矜贵的性子,实在是做不成这种事情,更何况,纪以柔还跟着她呢。
温怀钰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往回走,手腕却被握住了。
纪以柔正看着她,极为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说出的话是容不得拒绝的语气:不许走了。跟我回去。
温怀钰挣了挣:放手。你握的太紧了。
纪以柔不仅没松手,反而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路边的石凳上。
温怀钰踢她:你干嘛?
纪以柔捉住她脚踝,将她高跟鞋的鞋扣解开,托住她脚掌,雪白的脚背已经磨破了皮,圆润如玉的脚趾更是凄惨,薄薄的一层皮下面好像都能看见血了。
她低下头,轻轻吹了一口气:就知道逞强,是不是疼坏了?
实在是太丢人
温怀钰耳尖不受控制的红了,江滩公园一直有人散步的,这么光天化日的,她非要把她的脚放在膝头上,低下头去呼气
她不自然的别过眼去:没那么娇气。你松手。
纪以柔却不听她的话,将头低下去,长长的眼睫好像都扫在了她脚背上,痒痒的厉害。
温怀钰不得不投降了:我跟你回去,你别这样,那边有人呢!
纪以柔得了她的许诺,终于松开了手,但是并未将她鞋子穿上,相反的,将她两只鞋子都放在了一边:我背你回去。
温怀钰不答应: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或者你去问一下,能不能把车开进来。
她极为坚持,纪以柔也终于让步了,站起来,弯下腰对她平视: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转身前,她伸手捏了下温怀钰的脸,动作有些淡淡的温情。
温怀钰一把推开她的手,极为嫌弃的:你刚摸了脚,怎么又来摸我的脸。
纪以柔轻轻笑出声来,好像是为了反驳她的嫌弃,特意将指尖递到唇边,轻轻啄吻了一下。
温怀钰侧过头:不要脸。
她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的等,周然的电话打过来时,她好像也有点听不进去,忍住不耐:知道了。你自己处理。
说完,她挂了电话,轻轻舒了一口气。
纪以柔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她该不是故意耍她,偷偷走了再不回来了吧?
温怀钰眺望着远处的江流,昨夜暴雨后,江面上还氤氲着蒙蒙雾气,眉心却不自觉拧紧了。
直到有人轻轻拍了下她肩膀,气息有些急:车进不来。我买了个推车。
温怀钰转过头,就看见纪以柔鼻尖覆着细细的汗珠,她下意识的想伸手擦掉,又忍住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幼童推车上:你让我坐这个?
该是八九岁小孩坐的车,也不知道纪以柔是找谁买的。小倒是不小,像是定制的但是过于粉嫩可爱了,粉色的车篷,颜色极为鲜嫩,上面还画着一尾美人鱼,幼稚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