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袍脱下,手往外一扬,将外袍扔在一旁地上。
谢留尘见他似乎是要动真格的,一时也顾不得害不害怕了,将心一横,唾液四溅地怒骂道:“反正我捅也捅了,翻旧账有什么用你有本事打我一顿出出气,或者罚我去做什么也行啊,总之,总之就是不要这样”他这人便是如此,一向善于忍辱求全,但在某些时候被逼到极致了,反倒被激发出了一丝韧性。
商离行冷笑一声,恶狠狠看着他道:“我确实是想打你一顿出出气怎么会有你脾气这么臭的人还是说,你对别人都好,却唯独对我这么坏,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谢留尘挣扎不得,满心怒火又起,朝他喊道:“你这个人太小气了不就捅了你一剑吗你至于这么耿耿于怀吗我又没真正对你下杀手”
“你是没杀我,可我的真心差点就被你给毁了”商离行松开他,冷笑道:“你倒是轻飘飘地将此事说开了,可我呢你在乎过我怎么想吗你知道我这段时日来是怎么度过的吗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我又打又骂,对吧”
“你还敢说这话你为什么喜欢我当我不知道吗”谢留尘粗喘着气,冲他大吼道:“你不就是看我好看才喜欢我的”
商离行也不禁气笑了:“我当然是觉得你好看才喜欢你谁叫你长得这么合我的意”
谢留尘破口大骂:“肤浅虚伪庸俗我太讨厌你了”他自忖早与他撕破脸皮,也没必要装出先前曲意迎合的那般乖巧模样,对商离行可谓是骂来骂去,毫无顾忌。
商离行伸出二指勾起他的下巴,冷笑道:“好哇原来才是你真真正正的心里话之前你假意迎合于我,实则心中将我厌恶到了极点你老实说,是不是跟我接吻之后,暗地里一直恶心地想吐”
谢留尘下巴被他紧紧掐住,痛得眼泪都渗出眼角了:“你放开我商离行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骗你的你放开我,我们打一架”
商离行一时气性上来,也不再顾念些什么了,将他压在床板上,恨声道:“我商离行修行多年,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可偏偏就一个你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与我结成道侣”
谢留尘面皮一热,冲他喊道:“哪有你这样子强迫人的,无耻”
商离行手下力道加重:“我若不强硬些,只怕你又要逃走了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将你绑在床上,看你还怎么逃”
谢留尘嚷道:“恬不知耻你这个人,你可是大了我三百多岁”
商离行冷冷一笑,死死掐住他的肩颈,眼里全是一触即燃的火星:“年纪大不好吗三百岁对于修士漫漫岁月而言不过一瞬之间,你连这点都堪不破,还怎么妄谈修行”
谢留尘哼了一声:“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二人对峙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大哥,你在房里做什么”却是祁欢的声音。
两人一时不敢出声,只冷冷对视着。商离行瞪了他好几眼,才调稳气息,对门外道:“没什么,我在练功。”
门外静了一瞬,方传来祁欢淡淡一句:“哦,我知道了。”也没问他说定了去秋水门却为何去而复返,而只是留下一句话后,便自走远。
经祁欢这一番意外打搅,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也顿然消散几分。商离行借着窗外微醺日光,瞥见谢留尘衣襟凌乱,从下颌到锁骨,尽是自己掐出来的斑斑红痕,理智霎时回归,微微松开了手。整个人却仍趴在他身上,将头放在他肩窝里,深吸口气,连一动也不想动了。
谢留尘感到颈部微痒,徒自挣扎不得,开始哼哼哧哧地骂起来,很快遭到他的呵斥:“嘘别出声秋水门现在还没人知道你在这里,你想再把人给引来吗”他对谢留尘的事分外上心,怕极门人知道谢留尘回来了,对他问罪杀害凡人之事。
谢留尘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多了,哪里还记得杀害凡人这层缘故,听他此言,心道:“怕什么把人引来让别人知道你强迫于我吗”旋即叫得更加大声。
商离行只好伸手捂住他的嘴,狠狠道:“再吵我就让你说不出话,变成个小哑巴”
谢留尘呜呜几声,死命瞪他,又咬了他手心肉一下,商离行冷笑一声:“先前你刺我那一剑,伤还没好呢,怎么,还要再给我来一道伤才罢休”说罢,干脆一手扯开衣襟,整个人凑上去,以让谢留尘更好地看到他胸口的伤痕。
谢留尘见到那痊愈得只剩浅白痕迹的伤口,回想起对他下手那夜情景,突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眼神黯淡下去。
商离行将他一切举动尽收眼底,见他不说话了,才拢好衣襟,又重新趴在他身上。
两人气息渐缓,许久无言。
第八十七章
直至日头下山,屋内渐趋阒暗,屋后的竹林开始沙沙作响,才从上方传来谢留尘微不可闻的声音:“商师兄,对不起”
商离行嗤笑一声,知道他先前被自己带起了气性,才会那般口不择言。现下缓过了最初的别扭性子,终于肯好好与他说话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哑声道:“你那时,到底误会了什么”
谢留尘闷声道:“那时我听白姐姐说,我身上的魔气,只有你们九子见过,外人是不知道的,又听闻风归云与你们几人产生了龃龉,去了魔族,不肯跟你相见,所以”
商离行深叹一口气,温热气息喷在他肩窝,体温是暖的,声音却是冰逾数九寒冬:“所以你便先入为主,以为是我以风归云的魔族身份、换取了秋水门在人族中的地位又以为是我将你身怀魔气之事告知掌门、欺骗与你甚至连我对你的一番真心、你都当做是假意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问我事实真相、只凭自己主观臆断”
谢留尘嗫嚅道:“对不起,商师兄”
商离行微微起身,将手撑在他身旁两侧,目光凄然地望着他,又酸涩一笑:“我有什么好怪你的呢你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又怎听得下我的一番肺腑之言我商离行生平得意之事无数,唯有这次这次可是在你身上翻了好大一个跟头啊”替他抚平凌乱的几缕发丝,深深叹息,语气中满是涩然之意:“我怎么就,怎么就栽在你这样一个小孩儿手里”
他没有责骂之意,更无迁怒之心,此刻将心里话娓娓道来,尽是酸涩之言。谢留尘听他语气黯淡,更加恛惶无措:“对不起,我以后”
商离行定定看着他,那目光中带着深逾山海的深意:“我不想再听你说对不起了,谢师弟。我总说你还小,但其实你不是小孩子了,凡人家十七岁的都已经娶妻生子了。是非曲直,恩怨对错,你心中须得有一把量尺。动辄以自己的好恶断事评人,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你想一直任性行事,可我却不知自己能护你到几时。”
谢留尘听他说得凄婉,心中一痛,微微垂下眼皮:“那你罚我吧,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