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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红尘 分节阅读 79(1 / 2)

d我,我甘愿认罪,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求情。”

商离行双边眼皮重重一跳,嘴唇颤动:“谢师弟”

谢留尘气息微茫,全身僵挺,如一块磐石般岿然不动。

见他一心犯倔,白萱急如热锅蚂蚁,心思烦杂之际,却听厅上商离行再度开口,声音变得森严起来:“玄思真人将此子托付给我,我代其师,教其练剑、学武、与为人处事的道理。如今他犯下杀人之罪,算来是我监管失责。商某无能,愿为他承担一半罪责”

铿锵有力的一字字落在整座议事厅上,瞬间静可闻针。堂堂一门门主,竟为了一名藉藉无名的修士担下罪罚,那可是四陆宗门从未有过之事啊一时间,厅上众散修无不双目陡睁,骇然相望。

谢留尘如死物般消寂的身躯终于动了一下。他猛地抬头,双眼亮得几乎要将人灼伤:“不关你的事,是我罪有应得”

商离行面色平静,走下来几步,作势欲将他搀起。

谢留尘似被烫到一般,忙退后几步,躲开了他的手,连声道:“商师兄,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我不想让你为我做太多事”

商离行手臂使力,不容拒绝地将他扶起。他干涩的双唇微微一颤,涩声道:“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愿不愿意,是我的事。”

谢留尘身形一阵摇晃,定然对上他毅然的目光。那目光澄澈如泓,灿若星辰,照现他狼狈不堪形色。谢留尘将那双眼深深刻在心中,此后一生,对他的真心再无半分怀疑。

众散修大呼道:“门主,您当真要为了他受罚”

“门主,这可是您当年亲自定下的规矩您要为了一个小小修士打破门规吗”

商离行旋身一转,与谢留尘并肩站立,目光中满是秋水般的深沉静意:“是,请诸位动手吧”

众散修大感为难,支支吾吾道:“门主,您这可是”

白萱见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偏离,她愁眉紧锁,再不复往日温婉模样,在一旁催促道:“谢师弟,你快点说呀”她心思通透,知道此时所有的症结都落在谢留尘身上,无论如何,都须得由谢留尘主动解开眼前难题。

谢留尘茫然道:“说,说我要说什么”

白萱急道:“当然是解释你的杀人动机啊你想让门主也跟着你一起受罚吗”

“杀人动机受罚”谢留尘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忽然之间,有如醍醐灌顶、拨云见日,他浑浑噩噩许久的心,在这一刻间开始产生了些求生意念,此时商离行与他二人性命,尽系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微微挣脱了商离行的搀扶,大声道:“好,我说,我说我杀人,其实是被陷害的”

商离行诧异一望:“谢师弟,你”

厅上众散修突见如此意外之喜,忙起哄道:“你有什么苦衷,快快说个清楚呀”

谢留尘微微转头,接受到商离行鼓励的眼神,他微微昂首,语气中多之几分坚定之态:“那十五名凡人只有其中四人为我所杀,剩下的都不是我杀的”

他顿了顿,稍作回忆,便将那日受到黑袍人引诱、气火攻心之下杀害几名凡人之来龙去脉毫不保留、尽皆告知。

在听到魔族欺他骗他、将幼年的他作为必牺牲的棋子来为魔族执行任务时,商离行双手倏忽握紧,心神激荡,顿生愤怒之意;在听到他经不住黑袍人的设计,对凡人下了杀手时,心中又倏感悲凉一片。

谢留尘语气从容,将他与魔族之事娓娓道来,蓦然之间,灵敏神识感受到商离行剧烈波荡的心迹,他微微一凛,将后来受到秋水门追杀、差点死在树洞里之事吞回肚子,最后加了句:“事情经过便是如此了。”

众散修听完,很是思索了一阵,斟酌问道:“门主,您的想法呢”

商离行吐纳气息,以平稳语气道:“谢师弟与我素有私情,为了避嫌,处置他之事,不该由我来做决定。”

众散修面色凝重,交头接耳几句,又命人请来门中较有威严与名望的散修,听取意见,以期给出最好处置方案,既不伤害到门主与他的情人,又不致徇情枉法,留下把柄,日后落人口实,败坏秋水门名誉。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谢留尘自知不必以命相偿,心有所感,向身旁的商离行望去一眼,正见商离行也正怔怔望着他。

谢留尘心下一松,朝他莞尔一笑,商离行却不知为何,见他望来,反倒将目光移开了。

一旁的白萱默默将此看在眼里,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到了子夜,众散修商议落定,终于给出最终处置结果:“我们几人商议过后,予他戴罪立功之机,门主,您意下如何”

商离行对众人想法心知肚明,对此结果也不感到意外,微微颔首道:“不必过问,一切都按照你们说的办吧。”

众散修心下一定,又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究是有凡人死在他手上,为慰亡魂,他须得受些皮肉之苦。还请门主为他施刑,为他施下雪顶九针,以作惩戒。”

这“雪顶九针”为一种处罚有罪修士的刑罚手段,施针者在受罚者身上按照穴位依次打下九针,这九针阵阵入骨,苦楚难忍,几有震慑神魂之痛,常有修士因承受不住这般痛楚而致真气奔溃、神识癫狂之事发生。此刑罚不算太严苛的责罚,但也绝容不得轻视。商离行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罚方式,一听便道:“哦,那我为他承受五针”

话音未停,后半截话已被谢留尘打断:“商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是我的罪孽,请让我自己承受吧。”

商离行闻言望去,正见谢留尘面色安详,眉目舒展,见他目光投来,即稍抿了抿嘴,随后绽出一个纯美真诚的笑颜。他一向阴郁忧愤,常年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今夜在这议事厅上竟破天荒地笑了两次,显是他经今夜此番遭遇,心结已解,再不是从前那个沉郁悲忧的谢留尘了。

商离行被这生平罕见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时失神,思忖片刻,终是成全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