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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白莲初长成 分节阅读 26(1 / 2)

d柱子,班里人仗着荣禄班有皇亲国戚撑腰,处处抢人饭碗,早就引起了众怒,这下荣蝶生刚刚出狱,就被带去了精岳庙。

荣蝶生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嘴角却微微上扬,颇为高兴的样子。

“第一条你欺压同行,第二条你不敬师长第十条你灭人生路蛇蝎心肠这十条罪,今日我精岳庙定要将你除名”精岳庙庙首痛诉着荣蝶生的罪行:“你可承认。”

“承认,”荣蝶生笑的依旧灿烂:“这人情冷暖凭天造嘛,本我也看的不差分毫了呢”

“来人勾去他名字,打碎他挂牌”

“慢着”人群里面有人大喊:“还有呢”

说着,人群里面推推嚷嚷的,水生挤了进来,旁边跟着杨荣升,杨荣升躲躲闪闪,不敢看荣蝶生。

“哟,小管家,怎么着来告我”荣蝶生面色不变,只是看向水生手中发网时,面色有些发白:“水生”

“庙主”杨荣升突然跪下来:“我想说明白一件事情,水生的发网,当年并未被他毁去,他是被冤枉的”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大家都想起来十几年前的荣禄班的头路旦角儿水生,一次意外,传说他自剁发网扬长而去,永离梨园,后来落魄,又重操旧业不得已在野班子拉三弦混饭。

当年的事情

荣蝶生脸色有些发白,杨荣升不敢看他:“莲公子,水生对我有恩这发网是我从荣郡王蝶生房间中偷出来的”

堂上安静了一下,马上喧哗起来,荣蝶生闭上眼,想逃避这一切,突然一个臭鸡蛋砸过来:“不要脸”

眼看臭鸡蛋要砸到他脸上,荣蝶生干脆不躲,意想不到的疼痛没有传来,他一睁开眼,水生护着他,接下了臭鸡蛋。

“水生你什么意思”庙首皱眉。

水生苦笑:“习惯了,少爷。”

荣蝶生浑身一颤:“谁是你少爷”说着,有些歇斯底里:“谁是你少爷你假惺惺做什么你以为你处处让着我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过我家里一个贱奴荣水生”

庙首神色凝重下来,他从来不知道水生的姓,现在一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淡淡开口:“你们可是要私了”

“是。”水生开口。

“去你的私了”荣蝶生几欲发疯:“你假惺惺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水生大好人啊你宽宏大量你德艺双馨,我呢我目中无人我仗势欺人”

“少爷,”水生无奈要去扶他。

“滚我不再是你少爷”荣蝶生冷笑:“我现在不再是郡王了,你也犯不着奉承着我,是我害的你,什么坏事都是我干的,你赶紧滚,离我越远越好”

“我知道,”水生一脸坦荡:“少爷,当年的事情,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我的发网,你也不忍心毁他。”

“不忍心”荣蝶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现在毁给你看看”

“少爷你别闹了”水生有些生气。

荣蝶生一愣,突然眼睛一红:“闹,这么多年,你一直当我是闹”

“小时候我要学唱戏,你当我闹,回来我要上台,你当我闹,这么多年,你一直当我,是闹。”

“荣水生,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

水生一愣:“我没有”

“你没有”荣蝶生红着眼睛冷笑:“是,你没有,你唱的好,你风生水起,你不过嫌弃我,连让我给你胯刀你都嫌弃”

“我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唱”

“少爷,你是郡王”

“郡王,现在不是了,你就看我笑话吧,这个可怜人,当个皇亲国戚不好好当,现在把什么都作没了。”荣蝶生大笑起来:“你拿着发网走吧那么多戏班等着要你呢”

“少爷你呢”

“我”荣蝶生微微一笑:“你管我”

“我什么时候,”水生眼圈发红:“没有管过少爷少爷,别倔了,我带着你走吧,我们南下,去天津卫,去南方,你喜欢唱,我再不拘着你,我给你挎刀,你开开心心的唱”

荣蝶生愣住了,水生叹口气:“少爷,你一辈子都是少爷,我只是水生,不是荣水生。”

荣蝶生愣愣的看着他,水生看他苍白的脸无神的目光,轻轻抱住他:“少爷,醒醒吧,我们回去,去唱戏,好不好”

荣蝶生沙哑着嗓子,目光呆滞:“好哥”

水生一颤,微笑:“不是哥,都说了,我不是荣水生,是水生。”

荣蝶生躲避他眼光:“现在,姓不姓荣,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啊,少爷,我们走吧。”水生背起浑身无力的荣蝶生,在一堂人各色的鄙夷好奇注视下,坦然离开,轻轻的对背上昏昏沉沉的荣蝶生一笑,再朗声对堂上人朗声道。

“众位,江湖有缘,水生走了。”水生微微一笑:“既然京城容不下少爷,那水生此生此世,再不入京城。”

荣蝶生眼皮微微一动,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精岳庙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去,水生带着荣蝶生一走,大家吵吵闹闹的骂起来。

“孬种到现在还护住那个王八蛋”

“被算计那么多年,都不计较,我看啊,水生真是个傻子呸傻死自己活该带着荣蝶生走,看他们不饿死去”

“饿死也别死在京城,脏了京城的地走走走回去唱戏气死个人什么人啊这是。”说着,人四散了。

精岳庙庙首皱眉看向杨荣升,杨荣升知道他想问什么,上前低声道:“非是水生傻,水生哥原来,叫荣水生,是府上的一个丫鬟生的儿子。和郡王蝶生是见不得人的兄弟当初水生红了,郡王给他挎刀,郡王心里不甘心啊”

“本是同根生啊”庙首叹口气:“算了算了,散吧,各有因缘。”

杨荣升答应一声,低头走了。

水生走了,没人留他,一个是因为他带着人见人打的荣蝶生,一个是因为没有人想留一个竞争对手,水生收拾妥当,去了一趟莲曳家。

耶溪正在给莲曳讲课,他字学的差不多了,加上寒冬将至,怕他手上冻疮复发,就让他开始背书,四书五经里面的重点先画出来,让他天天背。等开春了再去文家听学。

可怜莲曳,天天胖大海薄荷泡着紫砂茶壶抱着都救不了他嗓子。邱公公天天打趣他,说他早晚也得被耶溪霍霍出太监嗓子,沙哑尖细。

水生来的时候,下了隆庆十一年的第一场雪,他看着莲曳穿着孔雀金裘,长身玉立,站在长长的玉石栏杆旁,沙哑着声音读书,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