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仁鲁带头,越小四屁颠屁颠跟在后头,一群人就去见了北燕宣武皇帝特意放在使团之中的必答思,撺掇了对方出面挑战金陵各大高手。
此时,眼尖的越小四察觉到门内一阵骚动,立时叫道:“来了来了!快,呐喊助威!”
不得不说,越小四要是说别的话,众人未必乐意听,可给必答思鼓劲,谁都愿意出力。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北燕助威之语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汉语。而看到仁鲁也同样是高声叫嚷,始作俑者本人却退后两步躲到阴影之中看热闹去了。
大步出来的浮云子杜白楼面沉如水。尤其是当看见那个大剌剌抱剑而立的北燕剑手时,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更是寒光毕露。他一身灰色道袍,黑亮的发髻用桃木簪绾起,没有一根白发,显然养身有术,脚下则是一双黑面白底的步履,乍一眼看去似乎显得很朴素。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在余府养尊处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单单这一身行头便是低调的奢华,那桃木簪也是用百年雷击桃心木制成,更不要说手中这柄削金断玉的宝剑。
四十有八的他,珍惜声名,更珍惜生命,平日在余家深居简出,不可能出面去应付那些想要一夕成名的挑战者,自有徒弟应付。
可此时此刻,他不可能让任何一个弟子出手,哪怕是那三个素来很得自己看重的徒弟。因为远远和必答思一照面,他就知道派多少都是上去填人命的,到时候平白让人积累气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说废话,直截了当地喝道:“既然你想找死,那道爷就成全你!”
“好没新意!这人还没那个北燕的家伙有高手风范!”
越千秋撇撇嘴抱怨了一句,而严诩则笑着耸了耸肩道:“这杜白楼想当初是脾气火暴著称的,之所以叫浮云子,不是他道号叫这个,而是他从前的口头禅是,修身养性就是那浮云,于是,他年轻时四处挑战,逮谁谁就是倒霉,一把青钢剑,几乎没遇到过敌手。”
“师父你说几乎?”越千秋顿时眼睛亮闪闪的,“莫非你赢过他?”
严诩倒是想说赢过,然后享受一下徒弟的崇拜,可他脸皮终究没那么厚,当下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出师的时候,他都已经隐退到余家享福去了。不过我当年听师父说,想当初他曾经输过一次很惨的,也就是因为这缘故,他就不再四处飘荡,而是去做了余府的供奉……”
他突然一顿,呼吸也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别说话,已经动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幕后谁导演?
已经动手了……
越千秋瞪大了眼睛,屏气吸声,就只见先出手的赫然不是堵门挑战的北燕剑手必答思,而是浮云子杜白楼。青钢剑一横,犹如一泓秋水一般的剑身顿时暴起一团金光,闪得越千秋都不得不眯起眼睛,等发现那是反射日光,他已经发现两个人剑来剑去,打成了一团。
眼光不够好的他发现自己只能看热闹,只能弱弱地对严诩说道:“师父,我只能看到乒乒乓乓打来打去的,瞧不懂,你能解说一下吗?”
换成别的师父,这会儿轻则训斥,重则劈头盖脸喝骂回来,可严诩哪是那种严师?他眼睛盯着战场,脸上一片凝重,嘴里却说个不停:“乖徒儿,浮云子刚刚连名宿的脸面都不要了,竟是一上手就用出了拿剑身反射阳光吸引人注意力,然后抢攻的招数来。”
“可那个北燕的家伙也不是好相与的,第一时间识破了这一招,他闭上眼睛硬接了杜白楼四式剑法……这已经不是听风辨位了,其中第三招是杜白楼赖以成名的无影无形,他当初凭着这一招赢了好几个当年的武林名宿……他娘的,不是越小四连这个也告诉必答思了吧?”
听到严诩这最后一句嘀咕,越千秋情不自禁地把目光从此刻状似难解难分的两个人身上移开,而是去看自己的便宜老爹。就只见越小四抱着双手没事人似的混在一群北燕人当中,不时还附和别人的喝彩声叫上两句,可脸上不见狂热,而是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漠然。
此时此刻,他情不自禁地张口问道:“师父,你和我爹当年既是交情莫逆,你是玄刀堂掌门弟子,那他的师父呢?”
“他?他当然是跟你影叔学的呗!”
越千秋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情却很复杂。原来,在他打影叔的主意之前,他那个便宜老爹早就已经用过同样的伎俩了。怪不得他那时候在爷爷面前提出要影叔教他的时候,爷爷笑得那么古怪!他没好气地撇撇嘴,见场中还没打出个结果来,少不得又问了一句。
“那他学了影叔几成本事?还有,爹要是管影叔叫师父,我岂不是平白无故又矮了一辈?”
严诩虽说挺关心场中已经被压制的杜白楼到底能不能扳回劣势,可听到越千秋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越小四那会儿倒是想拜你影叔为师,可你影叔还不肯收呢!借口说自己宗门弃徒,不能为人师,又说你爷爷对他有恩什么的,可说到底还是看不上越小四!”
师父你这幸灾乐祸真是藏都藏不住!
越千秋嘿然一声,而严诩听到了这笑声,自然有些尴尬,当下就咳嗽道:“不过越小四天分还算不错,就是比我差点儿……你影叔的本事,他学了七八成吧。”
尽管严诩竭力说得轻描淡写,但越千秋却货真价实有些惊骇。以严诩的性格,说七八成,说不定能有八九成,那是什么概念?
以徐浩当初受余建龙余泽云父子延请为供奉的本事,在越影手底下却只有被虐的份,而严诩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脚踩碎地砖,他是亲眼见证过的,可他一问能否打过越影,立时表现得心虚无比。
而且,严诩毕竟是不曾游荡天下,可越小四却不同,人在北燕身兼大寇和驸马双重身份,那个大寇的名声可明显是打出来的!
他当然不会问,师父你和我爹谁武艺高强这种愚蠢的问题,可他还是忍不住心想,难不成那个差点被他扔了满脸面粉的便宜老爹,也曾脚踢三山,拳打五岳?
“哎呀,快分出胜负了!”
正走神的越千秋听到这话,方才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可他凝神去看,就只见剑光阵阵,瑞气千条……两条人影兔起鹘落,时而交击,时而分开,以至于他只恨这现场直播没有个慢回放的大屏幕,就算是占了地利最好的贵宾席,也架不住他的眼力跟不上形势。
就在他打算催促严诩讲解的时候,他只听到耳畔传来了师父的声音:“杜白楼要败,你算算两人打了多久?这是真正武者的比拼,不是两个人互相喂招过家家,所以就我们说话这会儿,他们已经互相交换了几十招,彼此之间负担都很大,但杜白楼年纪大了,体力略逊一筹。最重要的是,他在余家只有养,只有练,没有打,昔日生死之间的敏感到底不再……”
严诩的声音突然一个停顿,随即变得急促了起来:“胜负快分了!”
越千秋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场中,这一次,他良好的动态视力总算大致捕捉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