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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越千秋听到这里,只觉得瀑布汗。

爷爷你把这么件子虚乌有的事渲染得如此悲情,你让我这个造假者情何以堪?

“书烧了,藏书楼毁了,儒士血溅五步,武人惶惶难安,天下乱了,文采再好的才俊,武艺再高的英杰,在乱世之中死了多少,又能抵几何?正因为如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尽管一大把年纪,但此时中气十足的越老太爷,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各位在武英馆,不是要你们学那之乎者也,而是要学那之乎者也背后的道理。读这些雄奇壮阔的诗,不是要各位依样画葫芦做一首,而是通过读诗冶性情。可不是为了我家千秋说的,日后可以拿出去炫耀。大家可以学他的博览群书,可别学他的浅薄……”

越老太爷的话不短,可这带着戏谑和期待,犹如邻家爷爷似的一句一句,却让下头的少年们听得心中熨帖,只觉得那不是高高在上的相爷,而是极其亲近的长辈。

可是,当越老太爷词锋一转,把收尾的一番话给丢出来时,无论是李长洪叶广汉这样的高官,还是下头各派长辈和弟子们,全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我已年老,诸位却还年少。有道是,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

越千秋只觉得整个人都傻了。他让秦家两位舅爷炮制出来的书里,加了一篇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节选。这是当年他读书时的必背片段,再加上觉得慷慨激昂,于是打算让各派年轻弟子好好读一读,可没想到老爷子只不过捐书前随便翻了翻“古籍”,竟然这就引用上了!

他依稀能想见到,爷爷来过这一段之后,朝中那一片批驳其捧着年少,贬低老人的声音。可还没等他头皮发麻地想着此中后果,越老太爷就提高了声音。

“老年人从何而来?从青春年少而来。明明知道自己当年怀揣着何等梦想,却在垂垂老矣之际,常要借口磨砺,让少年人多磋磨,多历练,将那锐气都磨光了,然后再美其名曰历练出来了,可以大用了。而这种时候,少年人大抵已经锐气不再,暮气沉沉了。所以,希望你们在武英馆不要辜负了大好时光,不要历练得圆滑世故,要永远如同一把锋利的剑!”

在沉寂过后,下头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和喝彩。就只是这么一会儿,越老太爷就取代了少年男女们从前心目中最敬畏的长辈,成为了最可敬的人。

“老太爷真厉害!”

周霁月刚刚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喝彩,眼见四周围根本静不下来,她方才看着目露异彩的越千秋说:“难怪他能养出你这样的孙子!”

“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的爷爷!”越千秋耸了耸肩,须臾就把那些担心给都扔了。直到越老太爷在一片喝彩和掌声中从容下台,他才不慌不忙地上了台去。

俯视下头寥寥三四十个学生,数量更多的各派长辈,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自己一手打造的武英馆,真的非常不同。

否则按照这年头的规矩,第一件事是祭孔,紧跟着是拜国子监祭酒和各类学官师长,磕头虫完了之后就是端坐凛然听训,学生们和囚犯有什么两样?

嗯,其实前世今生,学生大多数时候确实和囚犯差不多……

第二百六十九章 炸锅

该说的话越老太爷都说得差不多了。而越千秋即将当撒手掌柜,所以自然不会长篇大论。

所以,他对着一大堆或好奇或恼怒或不耐烦的脸,嘴角上翘,只嚷嚷了简单的两句话。

“我宣布,武英馆从即日起就挂牌开学了!接下来,咱们欢迎武英馆代理事长白莲宗周宗主上来致辞!”

周霁月正等着越千秋会有什么惊人之词,结果等到的却是这么一句,顿时哭笑不得。和她一样,底下先是片刻的寂静,紧跟着便是好一阵乱七八糟的起哄。一时间,各派掌门深觉丢脸,而被皇帝差使过来站台的李长洪和叶广汉气歪了鼻子。

可越千秋拱了拱手紧跟而来的一番话,却让原本想开口教训一下人的叶广汉有些狐疑。

“周宗主比我年纪大,比我武艺好,比我威望高,又是群英会的各位公推出来的话事人,想来是一定能胜任的。至于我,真不是把大家拐进了武英馆就丢下大家不顾,而是另有要事,分身乏术,武英馆就只能交给周宗主了。”

还没来得及挤出人群,周霁月就听到了这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见周围那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干脆围着她问究竟,她实在不可能一个个解释,索性高喝了一声,继而就一个翻腾跃出人群,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高台上。

她不由分说一把拽住了玩了一招祸水东引就想溜的越千秋,随即方才对下头说道:“九公子即将随严掌门出使北燕,所以才把武英馆丢给了我。虽说他就起了个头便丢了包袱,但萧规曹随,我当然一切都照着他之前的安排去做,大家不用担心。”

越千秋没想到周霁月如此眼疾手快,自己想溜竟然没能溜成,还是不得不站在台上,顿时大为懊悔。果不其然,听说他要去北燕,下头一时翻了天,也不知道多少人嚷嚷着希望同去,而且如神弓门庆丰年等人的眼神中,更是闪动着极其心动的光芒。

这下子,他只能恼火地冲着旁边这位素来可靠,今天却太不可靠的小伙伴低声抱怨道:“我是让你找机会把这事情捅出去,可你也没必要这时候当众嚷嚷出来啊!你看眼下大家喧闹起来,那是多大的麻烦?”

“谁让你先给我惹麻烦?”周霁月没好气地横了越千秋一眼,“你现在瞒着,回头爆出来你丢下他们跑去北燕,你这个刚刚把名声提升得无以复加的玄刀堂大师兄还要不要人品?而且,你不觉得如此一来,如若有想跟你去北燕的,全都会立刻提出来?”

越千秋顿时哑然,随即无可奈何地悄悄晃了晃大拇指道:“你这如意算盘比我还精……”

上头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讨价还价,下头事先一点都没有得到消息的叶广汉和李长洪,已经是不可思议地瞪着越老太爷。毕竟,之前严诩想当副使,越千秋也想跟着的事,裴旭撺掇归裴旭撺掇,哪怕还有一大堆人也在那瞎嚷嚷,他们压根没觉得此事能成。

就算素来觉得越千秋太会耍人的李长洪,此时也不由得压低声音质问道:“越老相公,北燕那是虎狼之地,千秋才多大,你怎么能放任他去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