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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越千秋顿时哈哈大笑,他再次挥了挥手:“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那是我这个胸无大志的人最爱,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影叔,明天我还得早起呢,先去睡了!”

见越千秋头也不回大步离去,想到自己从小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亲手教过他武艺,亲手和他一块整理越老太爷的书房,背着他抱着他去过金陵城里无数地方,越影那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最终又化成了一丝怅惘。

可是,等转头面对小胖子时,他的这种情绪便非常好地掩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贯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而小胖子最近受到的冲击太多太烈,人却没有麻木,反而变得警醒了不少。他非常敏锐地注意到了越影的不对劲,立时开口问道:“影叔你是还有事对我说?”

越影见大门被掩上,察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便闭上了眼睛。直到方圆二十步的范围之内,各种动静纤毫毕现地在脑海中一一反映了出来,并没有半个人影,他这才看向了满脸凝重……或者说满脸警觉的小胖子。

“皇上让我带话给太子殿下,霸州之险,未必就逊色于千秋和晋王的北燕之行,还请太子殿下务必谨慎小心。请尽力向霸州乃至于北疆军民宣示东宫威德。”

说到东宫威德四个字,小胖子突然醒悟到,自己之前在人前形象一直都是经过萧敬先化妆粉饰过的,如今萧敬先那一走,再没有人能够给自己做那种事,到那时候,他曾经建立起来的气度威严那形象岂不是轰然崩塌?他面容微变,犹豫片刻,终究吞吞吐吐把这事说了。

越影之前也曾混在人群中看到过小胖子在太守府中的首次出场,但只见气度雍容,不怒自威,龙行虎步,确确实实能满足天下人对于一个贤明太子,异日君王的幻想。而且他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名堂,见此刻小胖子羞得面红耳赤,他就笑了。

“太子殿下大约没注意到,除却第一日,晋王殿下给你的化妆有些过分,后来就渐渐趋于平常,这两天他更是仅仅做个样子,其实根本就没有动什么手脚。气势是养出来的,太子殿下这些天夙兴夜寐,令行禁止,又常常接见军民百姓,久而久之根本用不着那些小手段了。”

“啊?”小胖子这才如梦初醒,想到萧敬先这些天分明是在捉弄自己,其他人竟然也不说破,他顿时又羞又怒。可听到越影的下一句话,他立时三刻就为之释怀了。

“而且,太子殿下已经用不着这种外在的东西来增强自信了。如果太子殿下如今回到金陵,以现在这举手投足的从容,当初那些很熟悉你的人,一定全都会对你刮目相看。”

小胖子终于笑了,笑得欢畅开心,神采飞扬。他突然擦了擦眼角,欲盖弥彰地说:“影叔,没想到你真会说笑话,都快把我逗哭了!”

见越影淡然不语,他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狠似的说:“你放心,父皇和那么多人对我寄予厚望,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太子殿下最重要的不是不负别人,而是不负自己,无愧于心。”越影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退后一步,凛然行礼道,“一个贤明的太子,便意味着一位将来的明君,那是天下之福!”

第七百零九章 任性

周霁月入夜之后回来,得知刘静玄提出先行出击的建议,尽管在小胖子面前三缄其口,不发表任何意见,可她心里根本就平静不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之前尝试着去盯梢了刘静玄几天,效果很不好,毕竟,刘静玄要么留在霸州将军府处理公务,要么外出也是前呼后拥,她稍有不慎就容易露出行迹,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因此她这几天没有再傻傻地天天守着刘静玄蹲点,而是漫步霸州街头,打听种种情况。

也正因为如此,她了解到了很重要的一个讯息,刘静玄上任以来,除了这一次强势拿掉霸州太守张牵,其他时候都表现得相当低调,别说安插自己人,根本就只带了刘零等几十个亲兵过来,小半年的时间里甚至都没做什么。

她明明应该对此觉得安心,可就因为萧敬先那番话,她偏偏却始终难以释怀,总觉得以刘静玄那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格,理应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做。而现在,听到又是刘静玄提出不应一味固守霸州不出,而是应该利用天子六玺这个借口主动出击,她如何能睡得着?

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中,周霁月直到快天明才勉强合眼,等最终睁开眼睛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她怔怔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个时辰代表自己迟到了——哪怕她这几天其实一直都没完成太子右卫率的本职工作,而是在外头闲晃,但到底早上的点卯却不曾错过。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匆匆忙忙下床穿衣,就着昨夜的残水洗漱,等打开房门时就只见已经日上中天。睡迟了这种事,别说长大之后她就没体验过,那苦练武艺的童年也同样不曾如此离谱,因此她只觉得脸上直发烧。

想到自己昨夜最终决定结束之前那围绕刘静玄的无意义举动,她也顾不得此刻饥肠辘辘,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决定先赶去定北居,至少今天早上睡迷了这种事不能装糊涂。

那座才刚刚得了新名字的院子门前还是那样严密的轮班防戍,然而,周霁月步入其间,却依稀察觉到有些微的不同。然而,心中有事的她没工夫深究,很快就来到了挂着定北居牌匾的书房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可足足好一会儿,里头方才响起了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

“是周姐姐吗?进来吧。”

即便小胖子是个情绪大起大落的人,可周霁月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听出这样低落的情绪。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才推门而入。跨过门槛,她先扫了一眼偌大没有隔断的三间屋子,见小胖子并不在一向常呆的书桌后头,乍一看竟不见人,她就反手先关上了门。

她四下里一看,发现西边靠墙的架子床仍旧垂着厚厚的帐子,分明是小胖子还没起来,她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三两步赶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是哪儿不舒服?”

帐子里,本次出门之后第一次赖床的小胖子一把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一千次一万次大骂越千秋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难解决的事情留给自己。然而,当察觉到帐子被拉开,刚刚一直没说话的他不得不瓮声瓮气地说:“没事,我就是没脸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