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张氏打断嘉怡的话,我不稀罕你的东西,也不稀罕你来看我,带着你的阿胶燕窝赶紧滚吧!
你大胆!
绣香刚想出言呵斥,便被嘉怡抬手制止,我与姐姐说说话,你们都出去吧。
是,绣香俯了俯身,带着一众侍婢走出了堂屋。巧文见状,看了两眼张氏,也跟着走了出去。
嘉怡捡起炕桌上的糕点嗅了嗅,微笑着对张氏道,贝勒爷虽说命令下人们照看姐姐的胎,但这帮做奴才的总是犯懒懈怠。这点心如此油腻,怨不得姐姐没胃口。
你少假惺惺的了,张氏眼角微湿,瞪向嘉怡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从我碰巧看到绣香身上的药瓶开始,你便把我拉进这漩涡中,替你报复贝勒爷、报复福晋,最后还要替你顶罪!现在,我已经落到了这番下场,你还想怎么样?
嘉怡摆弄着盘中的白糖糕,嘴角微微勾起,姐姐既然如此聪慧,怎地不在贝勒爷面前一一陈情呢?凭福晋对我的怨憎,我的下场肯定不会比姐姐好的。
张氏别过头,面色清冷,没有回答。
嘉怡一声轻笑,摘下帕子擦了擦手,我来替姐姐回答吧。因为姐姐最清楚福晋的个性。当时,若福晋占了上风,即便姐姐说出实情,也是难逃一死,最多留个好听的身后名罢了。
张氏抿了抿唇,嘉怡继续道,可我就不同了。在那个屋子的三个人中,只有我,有救姐姐的可能。当然,也是姐姐有福气,身怀六甲,让妹妹有了由头替姐姐求情。
张氏深吸了口气,慢慢转头看向乌拉那拉氏,嗓音低沉,你为什么要害我?当初利用你的是福晋和毛氏,我没有丝毫参与,你为什么要算到我头上!
为什么?嘉怡缓缓一笑,当初,我也问过很多为什么。跟贝勒爷作对的是雍亲王,为什么要利用我?嫁给雍亲王的是我姑母,为什么要欺辱我?
嘉怡扶着桌沿站起身,慢慢地走向窗口,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若当真要追究原因,恐怕就是你毫无还手之力吧。
张氏一眨不眨地盯着嘉怡,嘉怡转过身来冲张氏轻松一笑,其实,姐姐比起我来,要幸运很多。不说,姐姐怀着贝勒爷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娘家也好好地立在那儿。可我呢,担着乌拉那拉氏的名头,却再也回不到那个门庭中了
张氏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后抬头道,你今天,到底是为何而来?
嘉怡重又坐到软榻上,看向张氏的眼神带着一丝了然,妹妹今天过来,其实只想问姐姐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张氏垂下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嘉怡目光悠远,理了理裙摆道,瓜熟蒂落后,姐姐还想不想要自己这条命了?
太医院
丁芪站在药架前,一遍遍试着自己的新方子。
另一边,两位年纪稍长的太医结伴而入。
这药性若是浸淫久了,确实难以根除,留着一缕羊尾须的严太医道,更何况是从男根而入,肌体防御尤弱。
这点老夫也想到了,花白着辫子的纪太医叹口气道,只是我那徒弟医治的是八贝勒的得意门生,这若是治不好难以交代啊。否则,我也不会劳烦旧友为我费心。
哪的话,严太医捋了捋胡须,眼光撇到药架前的身影道,不如这样,我们问问丁芪。他虽入太医院不久,但雍亲王那场疫毒之症,他功不可没,连顾院判都被压了一头。这种散毒解药之学,你我想必不如他擅长。
这个纪太医稍有犹豫。
严太医见状,微微蹙起眉心,略一思索后试探道,老友若是担心丁芪的背景,大可不跟他说明前因后果。只把药粉给他查验,看他能否制出好的方子。若是制出来了,你我再根据病患的身体稍加调节就是了。
纪太医攥了攥袖中的药瓶,一点头道,也罢,反是四爷、八爷间的龃龉,总不至牵扯到一个病患身上,也是我那徒弟太过战战兢兢了。
严太医随之一笑,低下头时,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丁太医,两人走至药架前。
哦,严太医,纪太医,丁芪连忙放下药材,冲二人拱了拱手。
两人回礼,纪太医当先一步道,老夫这有一事儿想麻烦丁太医,还望丁太医不要见怪。
纪太医请说,丁芪微微低头。
纪仁将袖中的药瓶拿出,递给丁芪道,老夫的一个患者,深受此药所害,药性入体,至精气不足,男根疲弱。不只难以再行房事,更难再有子嗣。老夫知道丁太医善解药毒,不只可否指点一二。
丁芪闻言,接过药瓶轻轻一嗅,复又倒出药粉品了品,神色微动,低下头道,此药成分复杂,丁某还需一些时日分析,不知纪太医的病患所在何处,可否让丁某一观?
纪太医微微一愣,与严太医对视了一眼,浅笑道,这药粉是老夫一徒弟送来的,患者并不在京中。只望有个粗浅的主体药方,其余的他自己再行琢磨即可。
原来如此,丁芪抿了抿唇,微微一笑,那还请纪太医给丁某一些时日,待丁某解出药性后,再与纪太医商议。
那是自然,劳烦丁太医了,纪太医连连拱手,而后与严太医走出药堂。
丁芪见人走远,将药粉揣进袖中,捡了出宫的腰牌,往太医院外走去。
严太医正站在医典阁外的阴影处,见丁芪脚步匆匆,眉头轻蹙,指使了一个面生的小厮随后跟了上去。
四爷府
四阿哥坐在书桌后,翻看着宫里送来的奏章。
一间之隔的苏大公公正对着软榻上哭闹不休的三个小阿哥直挠头皮。
乖,弘盼不哭,苏伟抱起最大个的二阿哥晃荡来晃荡去,奶也吃了,尿布也换了,为什么还哭乖,弘盼你最大,给弟弟们做个榜样,不要哭了
小英子站在一旁,探头探脑地看。
苏伟双眼一瞪,朝小英子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小英子顿时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王爷说,这孩子都是给师父哄得,徒弟不敢伸手。
你这个时候来听话劲儿了,苏伟抬腿就要踹,本来刚止了哭声,正要陷入梦乡的二阿哥顿时又嚎了起来。
天啊,苏伟辫子都快立起来了,抱着弘盼直转圈,屋里一时又陷入阿哥三重奏之中。
师祖,不是,苏公公,小书子吴书来很不合时宜地冲进内厅,王公公过来找你,萧公公也来找你,还有丁大
没空,没空,没空,苏伟一连气地打断小书子,没看我正忙着吗?让他们哪凉快哪发芽!
可是,小书子丝毫没注意到自家师父的频频眼色,依然执着道,他们都问苏公公,我不知道
就说我死了!苏伟放下弘盼,又抱起弘昀,转头冲李英道,你把炭盆搬远点,别熏着小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