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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2)

你不生气了?他似乎还很在意。

我本来就没生气啊。我知道你在宫里事事都要谨慎,放心吧,以后你不说,我不会多问的。

容夜那双极深的眸子动了动,我只是······

嗯?你说什么?徐晚羊拍着自己身上的雪,但大部分都已经融化成雪水了。

······无事。

他直叹气,哎你又这样,说话最喜欢吊人胃口,我······还是算了,我说了不多问就不多问。不过容夜小王子,打雪仗好不好玩啊。

有趣。

他言简意赅的评价,本来也是正常,但下一秒徐晚羊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因为那一向平静无波的如玉面庞,竟然荡起了淡淡的笑意,霎时间这漫天的飞雪也比不上这一抹浅笑。

徐晚羊道:容夜,你就该这样多笑笑才好。

容夜却顿时收敛了神色,单手别后向屋内走去,走了几步发现那人没跟上来吗,一转头徐晚羊已经大咧咧的倒在雪地里,十分活跃的四肢还在雪地上划来划去的,本打算忽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湿衣服容易生寒。

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会就进去!徐晚羊欢快的答应。

着凉了也没事,他心里暗想,看到这么美的雪景也值了。

第25章

上次那个狱卒所说的那些法子,徐晚羊总算是亲眼看到了,对象也用在了香儿身上,十一孩子的瘦弱身体,遍体鳞伤,已经奄奄一息,可却有些东西却用不着再掩饰了,不同于年龄的阴谋和算计,此刻正冷冷的看着站在栏杆外的人。

徐晚羊静静的站着,他已经明白容夜之前放任他与这些犯人亲近,慢慢熟悉起来,让他们误以为,是他的力量使得容夜殿下放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这个十一岁,纵然有再多算计,可身体还是瘦弱和不堪一击。此番严刑拷打,她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已经知晓,你此番出去,是为了给你们的同伙传递消息,好转移阵地。你对你父母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且牵涉其中。可上次我便对你说过,你年纪尚小,若是肯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她咳嗽了几声,瘫坐在地上,手扶着牢床的边沿,声音听起来无限的苍凉,来得及?我是该说公子天真,还是愚蠢呢?

入狱前,你若肯全部交代,殿下定不会重罚你。

是吗?殿下会放我出去吗?那然后呢,你们口中的同党会放过我吗?你们会保护我吗?骗子,都是虚伪的骗子!你们还不如我爹娘,他们好歹是光明正大的骗我,利用我,而你们呢,你们口口声声为我惋惜,为我着想,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今是我蠢,着了你们的道。我是真的以为,公子是对雪球一样,对我也有一丝同情,我是错信了你,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徐晚羊看着她,他也差点被她骗了去,若不是她心太急,做的太多反而露出马脚,他真的会为她向容夜求情。你的演技高超,说话也真假难辨,就连现在,我都不知你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人临死前也会说假话吗?

未必不会。

是吗?看来我是谎话说惯的,自己也分不清,我帮着那对夫妇骗了多少人,我说了多少句救救我,帮帮我,那些人信我,他们觉得孩子不会说假话,他们是真心想帮我,但我把那些人都引上绝路,他们都因我的谎话而死。公子你信不信,我有时候会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坏的孩子了。

徐晚羊不语,她说话已经有些吃力,身上无数的伤痕在慢慢剥夺她的生命。

她慢慢的伸出手臂,把宽大的袖子卷上来,露出一大片紫红的胎记,徐晚羊记得之前那女人也提到过,现在这胎记的四周,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鞭痕。这个胎记不好看吧,就因为它,我才没有被卖掉。我知道现在那夫妇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从来不向我隐瞒任何事,唯独这一件。可我还是能猜到,他们太不像我的父母了,一点都不像,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谎言。公子你说,不知我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现在告诉你句真话吧:我没得选。我的出生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没得选,如果你处在我的环境里,你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

公子怎么不说话,连这一句也不肯相信我?可就算是现在,我是犯人,关在这阴暗的地牢,受尽极刑,而公子是殿下眼前的红人,光鲜亮丽,高不可攀。可我们还是有相同的地方。公子一定,也有没得选的时候。我说得对吗?

徐晚羊动了动唇,我相信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这都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借口,你毁掉无数人的前程和性命。你可知因为你的苦衷,让多少家庭破碎,妻离子散,你的所作所为,让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有得选吗?

香儿冷冷的笑了笑,说真话,公子反而来指责我了。我做坏事无数,件件要是都像公子考虑得那么长远,咳咳咳·····只怕,我早就死了无数次了。我自小就无人关心,落在人贩子夫妇的手里,注定是要做坏事的。那些人的悲喜关我什么事?我走到现在,被关在这里,只怪我倒霉,信错了人,现在我都快要死了,公子如今过来,难道还是要我忏悔不成?

我知道你不会忏悔。徐晚羊轻声道,今早我去看雪球,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了,是问你的去处。我和他说,你已经出狱了。

今后有公子庇护,是他的幸运。她悄然背过身,没有再看徐晚羊一眼。

第二日早晨,狱卒来送饭的时候,这个十一岁的女犯,趴在床上的身影一动不动,狱卒不耐烦叫了几声都没答应,心中狐疑,打开牢门上前踢了她一脚,她却顺势倒在了地上,眼睛合上了,身体已经冰冷而僵硬多时。她死了。

当徐晚羊知道这个消息时,他正在给雪球安置房间,不能大小也不能太大,雪球太闹腾,屋子里最好别有太多的装饰,可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太冷清了。反正自从容夜答应把雪球安置在身边,徐晚羊就欢喜得不行,大半夜的在宫里走来走去,而香儿的死虽然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本以为不会有多大的冲击,却还是一夜无眠。

这时候多亏了雪球,徐晚羊天生感性的情绪才过来,他真的太需要人的照顾了,简直就是个小动物。被带进宫休整一番,除了头上的白毛有些奇怪,看着倒像是个正常人了。因为不知道生辰,不知道年龄,徐晚羊在心里估计也就十五六岁左右,生辰却是雨川这小妮子定的。

是的,不止徐晚羊一人对雪球感兴趣,雨川对这个和她年纪相仿却有些怪异的少年更是满满的好奇心,她丝毫不怕他,在雪球还在艰难吐字的时候,她端糕点上来,就在一边和他搭话,你多大了?知道自己的生辰吗?是自小就在森林里生活吗?

徐晚羊是他的传话筒,不过白天他自顾不暇,在自己家房间里打盹看书,到晚上他就能来解惑了,十五岁吧,生辰不知道,应该是自小在森林里长大,毛发颜色估计是刚生下来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徐晚羊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定雪球就是出生后毛发是白的,才被他家人扔到了荒郊野外。不不不,这样想太可怜了,肯定是被野兽叼走的,或者是有人偷了孩子扔掉的。总归不能是他父母抛弃的。但怎么想都是他的猜测,雪球的来历永远是个迷了。

雨川道,不然就以你出狱的时间当做生辰好了,重新在宫里生活,也是另一种新生啊。

徐晚羊点头,倒也不错,雪球,你喜欢吗?

雪球愣愣的看着雨川,又愣愣的看着徐晚羊,好久才缓缓点头。

徐晚羊对雨川道,你说话别说太快,他大概都能听懂的,就是表达还有些困难。

雨川道,就跟奴婢家小弟一样,听得懂话却不会说,样子特别可爱。

你家中还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