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项里也说过,每周都会有从云南空运过来的鲜花和干花,他需要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找到相适应的花瓶然后施展插花大法,弄出一个让总裁满意的造型,再摆到相应的位置。
今天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工作,花是下午5点多送到公司的,往常都是周天送到,这次因为要换一个供应商,所以提前把余货送了。
花一送到,他就开始忙活了。他脚底下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瓶和小花篮,不得不说,他觉得傅远山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在他身上,严谨和诗意二者并存。
每日从发梢到鞋底都一丝不苟,对上对下、对内对外都面面俱到、显得圆滑知变通,商场酒场你来我往,本应让人觉得是个活在世故里的人。可是在细节处,却能见这人全然不同的一面,比如对兔子形奶泡有执念,比如会用花朵精心装扮自己的办公室,又比如会让他每天用自己手机登录各个游戏账号,坚持签到领积分、金币什么的,还比如总会在办公室这一方小天地里露出他的小脾气。
真是矛盾但好像也很和谐。
发什么呆呢?傅远山突然推开玻璃门,肩膀抵在玻璃上,露出一个头无聊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晴天,开心每一天哦~~~
☆、第 6 章
肖贝回过神,笑着冲他举了举手中的花:这周的花来了。
怎么才来,傅远山推开门,走过来拿起他手中的花,我看看。
傅远山看花在肖贝眼里很专业,先看再摸后闻,最后一点头,说:嗯,还行,还有小虫子,挺新鲜的。
然后又说:我说你这屋这么香呢,他走过去把玻璃门打开,通通气。
肖贝身旁就是一个和他椅子等高的花架,堆满了各色鲜花。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插花,他一边看着手机里百度教程一边拿着剪子别扭地剪着。
傅远山往他桌子边一坐,双手换胸,手工皮鞋蹬在地上,量身的西装裤因为姿势原因一下短了一截,露出黑色的高筒袜。
肖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觉得这个上司单纯就外貌来说,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就这么随意地往他桌子边一坐,荷尔蒙就飘了满屋。
不过他除了欣赏也没什么别的兴趣,总裁更不可能有。
他赶紧站起来:我给你搬个椅子来吧。
没事,你坐着。傅远山把他按回去,看他剪花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以前没养过花吧。
没有。肖贝老实答道。
有句非主流怎么说来着,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他哪有闲情逸致养花。
傅远山快下班了,现在好像很闲,开始跟他聊天。养花其实是有一种心情在里面的,有的人喜欢养兰花、绿萝、富贵竹之类,那种好养,基本不用费什么心思,适合长性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养鲜花吗?
不是你养,是我养。肖贝还是温顺地摇摇头。
因为鲜花有种朝气,虽然花期很短,它摆在办公室就时刻告诉你,每一天都是新的,有雨露有阳光,它就可以尽它所能地生长下去,就算自身客观条件无法改变,它也会热烈地开放到最后一天,哦,就是周天,然后新的补上,周而复始,你自己也会感觉,每天都在热烈地活着。
嗯。肖贝状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挺天真烂漫。
傅远山看着他,觉得这个助理年纪轻轻,却有种他说不上来的暮气沉沉的感觉。
傅远山:送你束花吧,这么多呢。说着就去肖贝身旁的花架上挑了。
肖贝看着突然到自己身边弯腰挑花的男人,赶紧拒绝:不用了傅总,我不会养,浪费。
傅远山已经挑出了一捆,没有理会他:拿这个吧,见他赫然拿出了一束玫瑰花,第一次养的话其实这种常见的花种最好养,香味也比较馥郁,适合养室内。还是说你喜欢跳脱一点的花香,比如说茉莉、含笑?
肖贝见傅远山神色如常,拿着一束玫瑰花也好像只是在问你喜欢萝卜还是白菜。
他说:那就这个吧。
傅远山看他拘谨的样子,挑眉问道:怎么,第一次被人送花?那是不可能,他这助理来了还不到一周,就有好多女同事在谈论了,光他听到的就好几次。
肖贝笑了两声,说:第一次被领导送花。并不是。
傅远山看见他笑,并不宽敞的小隔间里俩人距离有些近,暖黄色的灯光散射在玫瑰花瓣又映衬到肖贝带着笑容的脸上,傅远山鼻子有点痒痒,不知道是不是花粉太多的事,然后鬼使神差地不知是不是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拿玫瑰回家,女朋友不会误会吧?
肖贝笑容更深了: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呢。
傅远山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松了口气,转口就是纯粹开玩笑的语气了:荣信的工资你还嫌少?你一个人能花多少,俄罗斯熊吗?
我吃是吃不了多少,但是房租水电网费要交,您这种金字塔尖上的人是不会懂的。在Q市,我这阶级的根本存不下钱啊。
嗯,傅远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听着挺惨的,原来你们底层人民的生活负担这么重。
肖贝一愣,意识到他是在开玩笑,就跟着抿起嘴,点点头。
傅远山接着道:我哪是金字塔尖上的人,我也就是个打工的,咱俩一个阶级。他起身把冷气调低了一点,你起步很好了,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纪还为了找工作在埋头考研呢,你已经当上总裁助理了。
肖贝惊讶于他居然在安慰自己,然后就听见他倨傲地说:你以为我助理是谁都能当的?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当我助理,就外面格子间那群人,男的想晋升,女的就不知道怎么想的了,一个个的都想入主这小隔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
肖贝也不知道傅远山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夸自己,或是在抱怨员工。
傅远山觉得热,把衬衣上面两颗扣解开了,接着说: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上进心始终是件好事,但得用到正道上,一味地靠关系,长远不了。怎么这么热?
肖贝觉得他应该是知道前几个助理走后门的事儿,这是在旁敲侧击地提点自己。
热?还行吧,26度。他看了眼控制屏。
我刚才不是调成22了吗傅远山边调气温边说:26度以前我奶奶在家喜欢把空调调成26度。
肖贝小声说:我这房间小啊傅总,下雨了。
傅远山透过两重玻璃看外面,果然下雨了,怪不得有些闷热。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的,整座城市已笼罩在瓢泼的雨幕中,大雨冲刷着白日被太阳晒得反光的高楼大厦,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再转瞬落下,留下一道好似流星划过的痕迹。高楼下打伞的人们行色匆匆,没带伞的已经小步跑了起来。
肖贝就是没带伞的,他有些发愁。
傅远山抬手看了眼表,七点多了,你还不走?
这表达的是总裁自己要走了。走,我把这束剪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