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过去,初二至初五日,上至天子、下至朝臣,总算能得浮生几日闲。
这两日官家兴致也甚好,连日召南宫霁与允熙等二三人入宫饮博,只可惜时运不佳,几日下来皆输官家一人!
南宫霁遂戏言:“官家这是知我潦倒,且与接济么?”
越凌输急之时,偶也恼恨,然只隔日,便又忘得一干二净,照旧宣他等入内。
这般,日子倒也过得甚快,转眼便是初五。这日,宫中宴请宗亲。南宫霁是外臣,宗亲之宴原无他甚事!然而先帝在时,为显亲厚,宗亲宴上年年却也留了他一席,意即视他作宗亲子侄一般。既存先例,越凌当日便也堂而皇之召他入内。
由东华门进入,到大宴的紫宸殿,倒也不远。南宫霁兴致不错,且行且与令其打着趣,不一阵,便到了宣佑门前。
令其忽指着远处道:“那不是豫王么?”
南宫霁一时浑沌,道:“哪个豫王?”一面转头望去。
令其幽声道:“还有哪个豫王?年后方才得封的,郎君这便忘了。。。”
南宫霁回头与他对视一眼:“若非冤家不聚头,这年头上,冤家便聚齐了。”
令其轻道:“到底他是御弟,既遇上了,郎君还须恭谨些。”
南宫霁淡然一笑,未置可否。实说来,他与越植,虽算得老相识,却又全谈不上熟稔,如今纵然相遇,也形同陌路。南宫霁自然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再言之时过境迁,当初之事,越凌也早不计较,他这一介外人又何必惦记?因而,若豫王殿下愿一笑泯恩仇,他南宫霁倒是无妨顺水推舟。
说来那二人虽是手足,然当下看去,南宫霁实是瞧不出二人有何相似之处:越凌孱弱,眼前这少年却挺拔健硕,个头似将要与南宫霁一般了!
正胡乱忖着,那人已近前,令其轻咳一声,南宫霁自晓其意,俯身作了一揖。少年驻足,与他对视,一时面色竟有些难以言喻。片刻,大袖一甩,似由鼻中“哼”了声,便头也不回入内去了!留下那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许久,闻令其幽叹了声:“这又多了个冤家。”
南宫霁微微一笑,且带三分无奈:“原本便是冤家,何来‘多了’之说?!”
主仆二人继续前行。方由崇政殿前侧门入内,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那宫娥看去颇是惊惶,然抬眼看清所冲撞之人,却似一喜,道:“郎君可还认得婢子?”
南宫霁经她这一提,倒果真觉她有几分眼熟。
不待他仔细回想,那女子便道:“我是宋美人宫中的,那日后苑寻钗。。。”
南宫霁笑道:“正是了。”
宫娥见他认了,忙由袖中摸出一物呈上:“知春姐姐早说郎君乃热心之人,此物还请郎君暂为保管!”
南宫霁甚是莫名,然不容他细问,宫娥已将蓝布包裹之物塞进他手中,且低声道:“若婢子今日不能前来取回,还劳烦郎君寻机将此送还美人宫中,便说是映秋托付的。”言罢转身便走。
令其皱眉道:“郎君还是莫要趟这浑水,吾看此事不简单。”言罢示意他向前看。
但见远远过来几人,迎面相遇,似是寥寥数语,便将那映秋架走了。
南宫霁凝眉似有所思。见那些人走远了,才将手中之物递予令其,道:“此物,与上回那玉钗,以你的眼光,能否判定是否出自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