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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横祸(1 / 2)

又是一年燕子来时, 春堪好。

沿小径而行, 日光融暖, 和风怡人,远看桃李争妍, 蜂舞蝶绕,颇是动人。

令其一面挥袖驱散蜂蝶,一面道:“官家可已多时未尝召郎君游园了,想来是近来有何好事!”

南宫霁一笑置之,张令其这厮现下话是越来越多了, 却也越来越无顾忌, 竟连天子的心意也敢妄自揣测!不过,他所言倒也有理, 越凌既有兴致游园,看来多半是西关形势大好!

趁赏花间隙,南宫霁打听了番西关战局。

不出所料,梁军凉州初战得捷,而原先已教羌桀收服的吐蕃亦乘势起兵反扑, 羌桀在河湟以东所驻本就非精锐, 且兵力分散,以至吐蕃大军势如破竹, 看来收复河湟指日可待!

吐蕃此刻起事, 自是为大梁所驱使!为伐羌桀,大梁实已笼络吐蕃许久,且依杜允之之谏, 授吐蕃赞普乌灵狄南宁远大将军、邈川大首领,以促其效忠!

南宫霁闻此,心中欣喜之余,倒也略微安心:若战局照此而下,倒不至再牵动他蜀中。

但说天有不测风云,二人游园才一阵,天色却忽而起变,雨云覆日,扑面春风也似瞬间掺上了凉意,游兴正浓的二人不得不悻悻而归。途经后廷,遇内侍奉皇后之命将御驾搬去了坤宁殿。

南宫霁独自回到前殿静候,百无聊赖之际,却想起张令其也尚未回来,心内便升起些不安,心道这厮千万莫一时大意,教人拿了把柄!然转念,又觉自己多心:他本就是宫中之人,便趁此访旧探故,又何足怪?应是不足教人起疑!

又过去大约半盏茶功夫,忽闻旨宣他坤宁殿觐见!心中不由一震。

一入殿中,南宫霁便知方才并非多虑:张令其与映秋已当殿跪着,而一旁侍立的宋美人---如今已是宋昭容,虽只一瞥,却能瞧出面上的焦惶!

暗自定了定神,来时他已将前后事细思量过,此刻尚怀侥幸,心道只要林后未得实据,单只凭拿住两个私会的下人而徒生揣测,倒尚可一辩!

林后面色原是阴沉,见了南宫霁入内,眼内却忽而浮显几丝难为人察觉的自得。

大殿正中,越凌凝眉端坐,看去正心烦。

王昭明领旨御前审问此事。张令其与映秋虽惶恐,却到底理智尚存,咬定今日只是偶遇,且当时仅闲话而已!南宫霁与宋昭容自也极力否认知情。却不料林后当场发难,命左右上前搜身!令其闻之,一抹惊色自眼底跃起!南宫霁看得分明,脸色亦随之一变。

当下,二人身上各搜出个一模一样的钱袋,内中皆是碎银,粗掂来也有一二十两之多!

南宫霁蹙了蹙眉,看来此事有些难圆其说。

实则此才是今日令其与映秋二人相见的目的:历来这扇铺盈利之分成,皆由令其送入宫中交与知春或映秋!而令其素携现银入宫,为防过分招眼,每回多不过一二十两,且分处藏着,不料今日还是撞在了刀口上!

皇后冷笑:“听闻这二人近来时常私会,鬼鬼祟祟传递何物,看来,便是此了!”一忖,又道:“素来听闻宋昭容宫中用度不宽,难道是。。。”言间横去一眼剐过宋昭容。

昭容似是震颤了一下,却无言以对。

映秋护主心切,急忙辩称此乃自己托令其带出的私物典当所得,并与昭容无关。

林后嗤道:“汝主已然捉襟见肘,婢子却还有私物可拿去典当?简直一派胡言!”

映秋情急,索性道:“婢子不受清苦,大胆仗着会些画扇手艺,偶画些扇面送去市上换钱物,然怕娘子责怪,此事全是瞒着我家娘子的!”此话半真半假,然正是此,才不易现破绽。

林后原是一心要将此事牵去宋昭容身上,继而若能殃及南宫霁,自是更好!然此刻听了映秋一番辩陈,竟是无懈可击。

昭明稍一斟酌,转向林后:“如此,圣人(1)看,是否着人去会宁殿一查究竟?”

林后冷哼一声,转身朝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会意,将方才自二人身上搜出的钱袋倾倒过来,瞬时银钱洒落一地,末了竟掉出一张叠小的信笺!

众人皆怔住,惟映秋先行醒悟过,急道:“此物并非婢子所有,此中定有蹊跷!”

林后当下倒是一改急躁,未尝动怒,且命将信笺转交昭明。

审了半日未有眉目,官家已显烦倦。昭明偏在此刻迟疑。林后索性将信索过,瞧了一眼,嘴角顿为扬起,嗤道:“好一曲《庆金枝》!”一面交与宫人,命念出。

但闻:

“寒暮桂魄藏。朔风卷、影黄黄。寒潭涟起叹无常。酒醒又思量。看残红尽飞连廊,婉转恨、渐成伤。长门隔世两茫茫。静坐叹凄惶。”

映秋一怔,旋即呼道:“此为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