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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别离(1 / 2)

九月初二。

窗外, 新月早已西沉, 漫天星辰挣破夜幕而出, 闪耀于苍穹,璀璨如珠。

越凌一手撑头, 时而阖目似小憩。今夜,酒意有些上头,然也无妨,时辰已过,不急归了。

门外有人轻叩了两声, 南宫霁应道“进来罢”。

便见一小僮闪进门内, 探头瞧了瞧桌上,道:“李翁问, 官人可还需添些甚么?”

南宫霁摆了摆手:“不必了,夜已深,你且随李翁去歇罢。”

小僮诺了声去了。

越凌道:“今日怎不见禇翁?”

南宫霁笑道:“这老汉教张放要了去,如今已在河北!”

越凌诧异:“禇老汉一介匠人,张放要他何用?”

那人凑近, 故作神秘:“你不知, 那老汉并非寻常木匠,除了那些个鸟兽机关, 尚能制军器!”

越凌乍一闻, 倒还犹信犹疑,然再一忖,那禇老汉本精通奇门之术, 若在疆场有所用,倒也不足怪!便笑道:“若果真如你言,这张放倒也可谓识人善任。”

南宫霁见他似已微醺,便也不再劝进,但自啜了一口,道:“官家若以为张放实堪大用,吾便与他先求个情分在此,一旦西北平定,还望许其归列文班,予他个前程!否则以其人之才,只可一世戍边,未免可惜!”

越凌哼了一声,半嗔道:“朕的朝堂所列何人,却也容你置评?!”

此言若是换作任一旁人听得,自要失色。南宫霁却报以一笑:“罢,罢,陛下的朝事,不容外臣置喙,这便不说了。只是今夜无月无花,也无舞乐凑兴,若言风月亦不应景,这便,言何才好呢?”

夜风忽起,但闻檐下花草摇摆窸窣,便似觉凉意已席卷周身。到底是九月的天,夜露风寒。

越凌起身推上窗门,悠然转回桌前,才道:“今日既是你生辰,可许你一求!但非出格,朕自无所不应!”

酒已微凉,那人端起一饮而尽:“仅许一求,陛下未免悭吝,臣还需好生思量来!”

残酒尽,权君须沉醉。

更漏促,烛烬香残帘未卷。宫树暗,鹊桥横,人似玉。凤帐里,琼枝玉树相倚,罗带已结同心,堪负春情?

星沉乌啼云雨散,梦魂飞断烟波。

夜深人寂,隐约闻窗外淅沥之声。

帐内之人略诧异,思来上夜尚星光闪熠,而遥夜西风,竟又溟濛。此间之风云,果真难测。

心绪错杂,醉亦难眠。索性欹枕半倚,低头看向身侧之人:此刻阖目轻睡,气质依柔泽。俯身在那玉容上印下一吻!却见他长睫轻颤,缓缓睁眼。

南宫霁有些无奈,一手轻覆上那微敛的眉心,柔声道:“夜深,尚为何事困扰?”语间带无限怜惜。

那人星眸一转,便平添数种风情:“如此,你又缘何夜不思寝?”

南宫霁一哂:“你方才许我一求,当下我已想好!”

那人嗤道:“原来辗转半宿,却是为此。那便说来听听。”

南宫霁却故作沉吟:“方才既我先问,自你先答,这三更半夜,究竟所忧何事?”

“你说,此回赫留宗旻若不肯退步,一心定要取幽云,却如何是好?”那人一面倚坐起身,一面含颦幽幽道。此刻眼底,已满是迷惘,甚还夹杂几丝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