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郝亮突然叫住了萧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方愣了愣。方才说的事,弟子已全部坦白,没有丝毫欺瞒。他说。
不是这件事。郝亮缓缓道,是我飞升那时的事。
萧方的脸刚刚恢复些许血色,此时瞬间又变得苍白。郝亮注视着他。
我为什么飞升会失败,为什么失败后元神会去苦界投胎。他低声道,你是知道原因的吧。
萧方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该死他垂首咬牙道,师父当时要飞升渡劫,将掌门之位传给我。我实在舍不得师父走,再加上惧怕自己无法胜任掌门之位,就想将师父的元神留下来
所以你就在峰顶台处偷偷设了捕魂网,又埋下驱魂术的符文,想让我飞升失败,依然留在净明派?郝亮叹气,问道。
正是。萧方低声道,我的方法本该万无一失,但不知为何,当时峰顶出现元神碎裂的景象,我便以为师父已殒命。后来偶然机会,才发现捕魂网、驱魂术在长明灯附近,可以触发苦界入口。师父又亲手做过长明灯。我便一厢情愿地认为师父没死,而是去了苦界
郝亮望着萧方,神色复杂。所以那时他轻轻道,你剥离严珂元神,并不是偶然在长明灯旁,而是故意打开苦界的吧。
萧方沉默了一刻。
师父若去了苦界,有个武器傍身,也是好的。少顷,他低声道,再加上这武器融了师父一半魂魄,在苦界,定然也能因机缘而相遇。
我本想将那魔修魂魄剥离后,再将剑投到苦界之中,却没想到他声音越来越低。
郝亮轻轻叹气,转头看向严珂,严珂也看着他。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萧方,这些事,你的确不该做。他将萧方从地上扶起来,为他掸去灰尘,但若不是你
他侧头笑了笑:为师的元神,早就四分五裂,不知所踪了。
不萧方惶恐道,若不是我做的那些事,师父现在应该飞升成上仙
不会。郝亮淡淡道,有人暗中害我,我不知,不防,只有死路一条。是你救了我。
有人害师父?!萧方瞪圆了眼睛,是谁?!
郝亮摇了摇头。回去吧。他说,拉过严珂的手,严珂顺手揽住了他的腰,一齐离开了村庄,朝临殊山飞去。
回到山上,郝亮径直便奔回自己的屋子,开始翻箱倒柜来。整整齐齐的房间,没几刻便被弄得乱七八糟。
在找什么?严珂有些无奈问道,他捡起被丢在地上的书本,整齐摞好后放在一边。
一块牌子。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拇指大的形状。当时我与梁铎一同做了长明灯,凡界百姓送我们二人一人一块功德挂牌,紫檀木做的。
找它做什么?严珂问。
想找来看看。郝亮含糊道,将床单掀开,见下面什么都没有,又将床单胡乱团成一团塞在床上。
在郝亮将这个房间弄得更乱之前,严珂拉住了他的手。他将郝亮拖到自己身边,用指节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
不要找了。他说,那牌子你带着去升仙台了。你忘了?
话一出口,严珂自己却愣了一下。
他是怎么知道杜苏木带着这块牌子走的?
郝亮却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猛地拍了拍脑门。对啊,他恍然大悟道,当时一个雷劈下来,我的肉身和这块牌子都化成灰了。
不对不对郝亮突然又想起一些事,我最后把这块牌子放下了。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是把他放在
郝亮仰头,望向书架顶端。然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郝亮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又翻箱倒柜地在屋里找了一圈。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严珂打开门,见到萧方站在门外,神色紧张。
萧方?什么事?为师想再多休息一下郝亮越过严珂的肩探出头来,打算赶萧方离开,却见到萧方身后,整整齐齐恭恭敬敬站了一队的黄袍修士,为首的正是清霄派的掌门,梁铎梁修明。
郝亮的脸色立即沉下去一半。他走到严珂面前,将他拦在身后。
有事?郝亮问。
梁铎冲着郝亮施了一礼。杜兄为何不辞而别。他轻轻道,声音彬彬有礼,还带着些许委屈之意。
郝亮冷笑。你在责怪我?他反问道。
杜兄。梁铎道,我等在园府中设符,压抑住剑灵,实属无奈之举。一切皆以保证清霄派安全为上。
他顿了顿:也请杜兄不要在意。此处破落,不符合杜兄身份,请杜兄与我等一同回清霄派吧。
萧方露出些许紧张的神色看着郝亮,郝亮面不改色,对着梁铎轻笑一声。
所作所为可以理解。郝亮淡淡道,但回清霄派,还是免了吧。
萧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梁铎鼻中轻哼了一声。
此处是杜兄的门派,杜兄想呆在这里,也是自然的。他客客气气道,我只是担心净明派生活过于清苦,杜兄不习惯而已。
也请杜兄允许我派几人带些物件驻守在临殊山。好让杜兄过得舒适些。
不行。郝亮还未来得及表态,萧方便急忙道,也顾不得和梁铎差着一辈,要遵守小辈礼节,直言道,其他门派修士驻守我派主山,成何体统。
有何不可。梁铎浅笑道,在我命令之下,我的弟子岂敢在净明派肆意妄为。更何况临殊山多了几个结丹修士,尽管不是本派的,难道不也是为净明派增加些实力名望?
还是说,梁铎身旁一名黄袍修士笑言道,萧掌门在这山上有什么秘密,怕我们知道?
够了。一声怒喝传来。梁铎一惊,抬眼看去,见到郝亮沉着脸,目光严厉地看着自己。
梁铎,你何时将你的弟子管教成这副德行的?郝亮严声道,萧方好歹是一派掌门,你弟子是有多大能耐,敢于在言语之间如此冒犯我派?你给他的这种权利?
梁铎抖了一下,曾经满是得意自矜的脸上出现些许畏惧神色。杜他想说话,然而只出了一个音,便被郝亮打断了。
派人驻守临殊山。郝亮冷冷道,亏你说得出口。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你这些年,岂是欺压其他门派已经成了习惯?若是一百年前,你敢对我说这种话?
杜兄梁铎脸上出现些许尴尬。周围黄袍修士似乎第一次见到自家掌门对一人如此敬怕,纷纷小步后退,方才跋扈的神情立即收敛了不少。
郝亮定定地看了梁铎几刻,随即轻轻摇头。
郝亮定定地看了梁铎几刻。
你变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