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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1 / 2)

原先自封夏王, 起兵反隋的窦建德打着为杨广报仇旗号率先领军赶到行宫所在, 几次交锋逼得宇文化及连连败退, 终于在想要弃城而逃之际为窦家部将所擒获下狱。

窦建德进城之后,便穿戴整齐去拜见了萧皇后, 而彼时琼花才真正感受到了萧氏热衷权力富贵的人设以外,对杨广是有真情实感的。这个女人平静地看着表面恭谨称臣,实则满眼充斥各种欲望的窦建德,提出的唯一的要求是,“宇文化及的人头。”

当然窦建德还没有色令智昏到对萧氏言听计从的程度, 一面满口答应, 另一面将这件事情一拖再拖:宇文成都的父亲妻女皆在手中,这比掌握三分之一天下还让人高兴, 更何况他还没有三分之一天下。

当时宇文化及逼死杨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玉玺;窦建德捉了宇文化及,面见萧皇后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也是问玉玺所在。在这么关键的东西上,中间当然也少不了瓦岗主角团的事情,行事完全没有章法却莫名其妙总得奇效的福将程咬金无意间发现了行宫通往外界的地道,趁乱顺手牵羊带走了玉玺, 让久攻洛阳不下到了扬州的李密有了足够多和窦建德谈判的资本。

然而李密派了王伯当, 罗成等人郑重其事地进城商议,想要拿玉玺换的竟不是什么城池地位, 而是萧皇后。萧氏则更坚定地向窦建德加码, 她要宇文化及的人头。

“也许你未必听得进去,可李密不是良配。”好不容易哄了宇文瑾睡着,琼花与萧美娘从里屋出去。她猜测早在李密于朝廷做官之际, 萧氏就因为“李花开”的预言而在他身上撒过网,现在看似是到了收成的时候。可实际上,这个注下错了。

萧美娘简单笑了一声,问道:“为何?”

“瓦岗初创之际,李密未曾出过一分力气,能坐上草莽天子之位是程咬金自己昏了头让的,瓦岗众人有几个真心服他的?不过是看在秦琼,单雄信他们的面子让他权且当个所谓天子罢了。瓦岗中人大多数都是家中和朝廷有深仇大恨的,他们能容得下你?”琼花知道她以为自己是站在小姑子的角度要让她守着残破的杨家,却也不做辩解,直言替她分析着利弊,“玉玺换美人,这么荒唐的事我皇兄都未必做得出来。秦琼单雄信他们就算此时能忍得一时,时间长了总会不满,到时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还只是小事。”

萧美娘不这么认为,“李密总该也有他自己的人马手段,不至事事都靠秦琼他们。”

“就算如此,你如何会觉得像单雄信他们那般的草莽之人在离开瓦岗之际不会罪及于你?如何会觉得李密在失了数员大将,半壁江山后再待你如初?”

在琼花反问之下,萧氏一时无言。忽地门外跌跌撞撞闯进一个孩子来,嚷嚷着有人要杀他,这个孩子是南阳公主和宇文士及的孩子宇文禅师。早就说过他们家的辈分很奇怪了,宇文士及是宇文化及的幼弟,就算他比宇文成都小上不少,叔叔的辈分摆在那里;然后杨苏是琼花的亲侄女……当然现在的重点不是辈分,是宇文士及和杨苏算得上是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在宇文化及逼迫杨广自尽之后两口子并没有什么其他打算,但是现在宇文化及被窦建德擒获之后,士及同学见情况不对,机智地逃走了,没有跟老婆孩子商量过,就不知去向的那种逃走。更重要的是现在窦家的人说他们的小毛头宇文禅师是叛逆之后,要正法以儆效尤。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是窦建德的养子窦子逸。窦建德唯有一个女儿窦线娘,便将兄长的儿子视作亲子抚养长大,等同亲生。在窦建德进城之后,因为一些礼仪交接上的关系,这个人都他们有过不少接触。

这位夏王太子看着那孩子逃到二人身后,据理力争道,“宇文禅师年龄再小也是宇文家的男丁,南阳公主深明大义,已然同意从法割爱,请皇后和长公主将他交出,以从法度。”

历史上南阳公主是萧皇后的女儿,显然这里并没有半毛钱关系,萧氏到态度便似是有些看客心态,她看向琼花,轻笑道:“还好你家阿瑾不是男孩,不然只怕今日也要被追着索命了。”

琼花护着身后宇文禅师,拦着窦子逸道:“要一个乳牙还未长齐全的孩童顺应法度而死,是令尊夏王的意思?”

“家父实有意放小公子一命,只是南阳公主坚持大义灭亲。”窦家的太子并不是凶神恶煞之人,说话也算有凭有据。

可实际上这句话就是说不通的,宇文禅师是杨苏亲儿子,就算她再恨宇文士及丢下他们母子不管也不会送自己儿子去死。所谓南阳公主大义灭亲,无非是窦家用软话相逼,让她不得不答应而已。毕竟现在,实权在他们手中,杨家也就是担个空名号而已。

“这孩子是先帝的外孙,身上留着先帝的血。若是如今我们非要徇这个私情,护下这个孩子,又当如何?”琼花不吃他这个大义灭亲的这个套路,抛了这句话过去。口口声声的我们,顺便把萧氏也拉进了这件事。

窦子逸怔了一会儿,终于后退道:“那自然还是当遵从二位之命,留下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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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可敦,大隋义成公主杨姝向夏王窦建德写了书信讨要隋帝家眷。

“儿觉得两方都得罪不了。不如应突厥所请,将萧皇后交给突厥可敦,再将突厥索要一事如实告知李密,由他们闹去。”窦子逸提出建议。

“吐谷浑的战事总有结束的一日,若是到时宇文成都全身而退,只怕又是一件难事。”窦建德却因为此事犹豫不决。

“说难也不难。宇文成都此人向来自诩为国尽忠。而宇文化及所做的本就是不忠不义之事,以隋帝家眷的名义,让杨家宗室处置了他,让宇文成都两头为难。”

“又何必如此?将宇文化及交给突厥,生死由他们定夺,咱们摘了干净便可。”窦建德沉吟片刻,觉得按照儿子的思路,这般处事才对。

“儿臣实有些私心。父王将来要借助新君名义号令天下,若是有一个皇室长辈的是咱们家的人,定然万事皆顺,儿正好觉着长公主的脾性相貌倒是合了心意。”窦子逸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坦然道,“宇文禅师一个无知孩儿,放了也就放了。可宇文化及罪大恶极,本就是该死的,借着大隋皇室的名义,让长公主出面亲自处决了他,她跟宇文成都隔着这许多仇恨,自然再无可能了。断了她同宇文成都的联系,便是儿子私心所在。更重要的是,宇文成都向来自诩忠孝,隋朝亡在自己父亲手中,育有孩儿的妻室出于正道处死自己的父亲,再英雄的人,只怕也受不得此等打击。何况如今无人顾及边境,早晚有弹尽粮绝的一日。”